夜色漸濃, 月掛柳梢頭。
偌大的重華宮竟是一片黑燈瞎火,這個時辰說早不早,但說晚也不晚。
別說封衡了, 就是王權也覺得昭嬪娘娘的態度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說,昭嬪娘娘今日才剛剛入住重華宮,以她眼下的位份, 能搬遷重華宮已經是帝王的恩賜與偏寵。
可昭嬪娘娘倒好,非但不主動報答皇恩, 反而不聲不響就熄了燈。
這是直接拒絕侍寢的意思。
她甚至於根本不期待帝王的到來。
重華宮是離著帝王寢宮最近的一座宮殿,封衡這幾日都是宿在禦書房, 他今晚雖嘴上說回寢殿,其實王權心裏很明白, 皇上是想來重華宮。
但又不知為何緣由,皇上今晚格外要麵子,似是擔心會被昭嬪娘娘拒了似的。
回寢宮隻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路過重華宮。
奈何,襄王有意, 神女卻無情了。
轎輦停在了重華宮外的宮道上,兩側拂柳隨著晚風揚起, ****悠悠。月華之下,帝王一雙細長的鳳眸微眯, 他的臉隱在一片光影之下,晦暗不明。
沉寂許久, 王權不忍心看著帝王繼續這般深沉,他是看著封衡從小團子一點點長大, 親眼目睹了封衡這些年所有的苦, 自是心疼封衡。
遂壓低聲音勸了一句, “皇上,昭嬪娘娘許是乏了,或又是擔心會叨擾了皇上,這才早早歇下了。”
畢竟,皇上這陣子日理萬機。
封衡一手搭在轎輦圈椅扶手上,修長有型的手指捏緊了扶手,許久才悶悶吐出一個字,“走。”
轎輦繼續緩緩往前,王權總覺得帝王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憔悴,封衡雖給人強勢孤冷之感,但王權知道,他自幼就喜歡強撐一切,絕不會輕易暴露弱點和軟肋。
平靜的外表之下,或許早已波濤洶湧。
一想到皇上的一片熱忱,被昭嬪娘娘給辜負了去,王權更加於心不忍,又勸說道:“皇上鮮少踏足後宮,或許昭嬪娘娘一心以為皇上不會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