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 烏衣巷。
衛氏從將軍府的小佛堂出來,因著一宿未眠,臉色不甚好看, 一襲素色裙裝,外麵裹著一件米白鑲邊翻毛鬥篷,過道寒風吹拂她鬢角碎發, 眉心微蹙,給人一種雨後梔子的羸弱感。
衛氏蔥白的手指攏了攏衣襟。
大抵是自幼豆腐腦吃多了, 她渾身白皙,縱使這個年紀也不遜色於小姑娘家。
虞青山迎麵走來, 恰好看見這樣一副光景,頓時怒意消失大半。
其實, 隻要衛氏肯服軟,還像以往那般敬他、愛他,虞青山定會與她好生過日子,將她視作妻子。
可衛氏也不知是怎麽了,這陣子宛若是吃了烈酒, 性子烈的很,從溫柔小兔變成了惡狠狠的刺蝟。
虞青山需要衛氏的溫柔。
就仿佛衛氏癡慕的眼神, 可以滿足他內心的大英雄情節。
習慣了衛氏的癡慕之後,一旦這種癡慕消失了, 虞青山隻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麽,又像是遭衛氏背叛了。
衛氏心焦過度, 加之這一宿都在佛前祈禱,沒甚心思和虞青山周旋, 遂斷開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拐入另一條甬道離開。
虞青山見狀, 太陽穴突突直跳。
在他看來,衛氏已經嫌棄他至廝,都不肯看見他了。
是被封奕奕那個花花蝴蝶勾引了麽?
虞青山握著拳頭,“站住!”
衛氏當真不想搭理。
她對虞姝的臨盆日子記得很清楚。按理說,就是這一陣子了。
亦不知她的昭昭眼下如何?!
她昨日就眼皮直跳,這才來到小佛堂,苦苦哀求了佛祖一夜。
真想替昭昭擋去一切厄運。
她都快急瘋了,可虞青山卻還是胡攪難纏。
到了如今,衛氏發覺,虞青山非但不是一個好丈夫,他也同樣不是好父親。
衛氏繼續往前走,不給予任何回應。
虞青山三步並成兩步追上前,一把握住了衛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