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有人輾轉反側, 有人憂思難眠,也有人靜待時機。
太子宋凝同樣還未就寢, 九華殿內燈火通明。
“紀大人, 您可來了,殿下等您很久了!快,這邊請!”
紀瞻一臉疑惑的踏進九華殿書齋。
“裴公公這是怎麽了?”他睨了眼裴琰,有些好奇的問, “平日可不見你對我這樣熱情。”
東宮內侍如同這九華殿的一磚一瓦, 皆屬於太子殿下。
尤其是裴琰這樣貼身隨侍宋凝左右的內侍, 深知自己一身榮寵皆來自於主子, 故而他從不親近外臣。
突然之間一反常態,對他如此熱情, 實讓紀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裴琰抽了抽嘴角:沈姑娘今兒個又崴了腳,這侍疾一事落到他一人頭上,宋凝自然對他沒有好臉色瞧。
見他欲言又止,紀瞻更覺好奇。
宋凝仍埋首於奏折中,聞言頭也不抬的將手裏的奏折丟過去, “看看這個。”
紀瞻抬手接過奏折, 低頭一看, 眉頭立時皺起:“這是……翰林院彈劾宣平侯傅嶸受賄的奏章……”
“行賄者多方掩飾, 卻還是露出了蛛絲馬跡,孤派人去查過, 幕後之人是寒山寺的住持普慧。”宋凝屈指敲了敲桌案,“不止如此, 暗衛傳來消息, 探到兗州知州陳平章與寒山寺的普慧私交甚篤。”
紀瞻何其聰慧, 當即察覺出其中的深意, “所以,袞州軍械被盜一事與宣平侯有關……”
“宣平侯從先帝時便是朝中肱股之臣,父皇對他多番容忍,可他都做了什麽?”宋凝沉聲道,“前兩月,他妻弟的原配去世不久,就迅速娶了定國公二房的庶女。上月,翰林院侍讀沈居閬彈劾其拉攏新科學子,其心可誅,父皇還當他是言過其實,現在看來……”
他的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顯是動了怒。
紀瞻沉吟片刻,道,“依微臣看來,宣平侯私盜軍械一案,不宜輕舉妄動,袞州距京城千裏之遠,若要取證可謂困難重重,不說朝中大員,甚至地方知州也都是他的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