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男人不像女人,沒有什麽話可以聊。
休息室裏,安靜到落針可聞。
顧綏安垂著頭,尷尬異常。
因為他的身份,顧邑其實很少帶他來老宅,所以他對於這些顧家的長輩,畏懼大於尊敬,就如此刻,顧家二叔輕飄飄地放下茶盞,顧綏安的身體便控製不住打了個顫抖。
“綏安,你現在是我們顧家的孫子,不必這麽拘謹。”
這句話看似勸慰,實際卻將某些藏於淤.泥的事情揭開傷疤,顧綏安把頭低得更低,眼底劃過一絲痛苦。
坐於上位的顧二叔將少年的模樣盡收眼底:“既然是顧家的孫子,就不要害.怕,若有誰欺負你,二叔一定會替你做主。”
他怕不明顯,還點了一句:“即便,是你爸媽。”
可惜顧綏安隻是搖頭。
顧二叔失望至極,又隨便“關心”了幾句,便揮揮手,讓對方自去玩耍。
偌大的老宅,四處燈火通明,顧綏安剛下樓,便有人上前攀.談,話裏話外打探他和顧家的關係。
明眼人都看見他是跟著顧二爺上去的,卻不清楚其中關係的親近,這個年齡的小輩,難道是南方的白家或者藺家?
顧綏安手指收緊,什麽也不回答,徑直離開廳堂,去花園散氣。
好在這裏終於沒有什麽人,顧綏安鬆了口氣的同時,默默找了一處空暢、明亮的地方坐下發呆。
這一坐下,就坐了許久。
偶爾有傭人經過,告訴他宴會馬上開始,讓他可以去裏麵等待,顧綏安都置之不理。
沒有人知道,他在等待。
等待那件事的到來。
到後麵,他也不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是期待發生,還是不願發生。
直到月亮被烏雲遮擋,落下的光朦朧清淡,廳堂裏終於傳來動靜,宴會開始。
顧綏安猛地站起身,夜風一吹,汗涔涔的後背隱隱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