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棠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那雙墨玉一般的眸子裏,無悲無喜,仿佛自己看的不是門內弟子,而是一隻螻蟻。
洪長風的身體又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他不是沒有與宗門內的太上長老麵對麵過,畢竟他的師尊就是與沈觀棠平起平坐的太上長老——阮行,可無論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讓他恐懼。
好像……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隻對方可以隨手碾死的螞蚱。
再出口的時候,他的聲音抖得不行,“弟子……弟子知……知罪……”
“既已知罪,”沈觀棠的聲音仍舊沒有絲毫起伏,如雪般冰冷,“那便去執法堂領罰罷。”
聽到讓自己去執法堂領罰,洪長風的心裏忽然間鬆了一大口氣,若是沈觀棠決定親自懲罰,那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麽辦法,但若是去執法堂,那裏麵的門道可就多了。
——
待洪長風離開後,沈觀棠見段知遠仍舊站在原地,有些膽怯的樣子。
見沈觀棠看過來,眼圈兒立刻就紅了,好像下一瞬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沈觀棠:……
臥槽,我沒帶過孩子啊!為啥突然就要哭了啊!怎麽辦!怎麽哄!別哭啊!
就在沈觀棠心裏各種翻湧的時候,段知遠忽然上前,將自己的小手擠進了沈觀棠的手裏。
沈觀棠捏住了他的手指,忽然,眉頭微微皺起。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小家夥兒手上也有了繭子的痕跡。
但這不應該啊,三歲的小孩兒,哪裏應該有繭子呢?
除非……
沈觀棠心裏一軟,聲音也溫柔了幾分,“怎麽了?”
“師尊,”段知遠有些不安,“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小段知遠抬起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沈觀棠心裏也有些慌,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路遇不平,挺身而出,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