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鶴抬手摸了摸,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就算叛軍頭頭溫驍是個醜陋油膩的禿子,她也認了。
她必須謀求一條活路。
為這幾年加諸於身的侮辱和苦痛。
為那十幾條喪於狗男女之手的人命。
她要活著,必須活著。
昂首挺胸的走出冷僻的宮殿,坐上小轎,薑容鶴閉著眼不發一言,拳頭攥得發白。
換過衣服的阿南也急忙跟了過來,他的腿被打傷,一直不曾醫治,一瘸一拐並不利索,卻執意跟在小轎旁邊,身上背著個小包袱,替她多帶了兩身衣裳。
他知道梁笙要把薑容鶴送去做什麽,憤怒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眼含熱淚默默陪著她。
瞧著他,薑容鶴欲言又止。
叛軍溫驍是什麽樣的人物她一無所知,自身生死都說不準呢,根本不敢輕易許諾。
小轎很快出了東宮,百姓慌張逃命的聲音清晰入耳。
一個月前,朝廷半數官員都在苦求梁笙棄城南渡,保留實力再與叛軍一戰。
可梁笙不聽勸告,執意死守首陽。
如今再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他曆來自大,若非皇上後妃無數,卻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長大成人,哪裏會讓這樣一個自大狂妄近乎是個瘋子的人成為儲君?
存亡之際,他還天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自己這麽一個女人身上。
期待著她能殺死溫驍,讓叛軍自亂陣腳。
可她恨不得把梁笙千刀萬剮,怎麽可能會替他解困?
小轎出了城,周遭馬鳴聲多了起來,掀開小轎簾子一角,入眼便是披甲執戈的叛軍。
他們一身黑甲,戾氣十足,猶如一群野狼,冷眼瞧著皇室做最後的掙紮。
薑容鶴心裏不由的高懸起來,叛軍勢如破竹,那溫驍必定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也不知,會不會讓她得逞。
走了很久,小轎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