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無恙?
洛雲彰的心神躍動了一下。
夢境中那灘血色還沒散去。
四年前,他在落霞台上抱著師尊的屍體,屍身上的冰冷足以透過四年光陰重重烙在他身上。
他知道每一道傷口的長度和深淺,親自體會了每一劍落在身上時的疼痛。
事到如今,師尊竟能雲淡風輕地說出“安然無恙”四個字。
“師尊總是如此。”
這幾個字似是經過磋磨、淬過冰水,飽含著惱恨與隱怒。
“師尊總是讓別人以自己為重,為何從不考慮自己?”
戚無憂:“……”
都說了是形勢所迫,權宜之計。
但這顯然是洛雲彰的逆鱗,他也不想往槍口上撞,就此沉默下來。
洛雲彰的呼吸有些斷續,他得克製著自己,才能壓下心底層出不窮的欲念。
落霞台上那一幕四年來夢魘一般糾纏著他,稍一念及,便覺寒夜降臨,如何也捂不熱的冷意由髒腑擴及皮膚。
明明檢查過一次,洛雲彰的目光再度逡巡在戚無憂的衣領,確認他自脖頸往下完好無暇,餘悸方似被撩動的琴弦,震**消去。
“……”
他心神稍安,緩緩道:“不過沒關係,師尊想如何便如何,往後,自會由我替師尊考慮。”
戚無憂一時無言。
剛穿書時,他曾想過對洛雲彰好一些,這樣以後有男主做靠山,肯定逍遙自在。
方才洛雲彰那句話相當於一個承諾,他既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能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得到如此強力的保障,說不安心是不可能的。
隻是得來的方式太過微妙,戚無憂不太能高興得起來。
“你總要有命在才能為我考慮。”他無奈道。
師尊還活著,就在麵前的認知將深及肺腑的寒意拔除,洛雲彰眉目間含著思量,說道:“弟子知道了。”
戚無憂總覺得洛雲彰說的“知道了”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