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振鋒又問了幾句。
四月對他毫不設防, 幾步棋幾句話的功夫,就將家底交代了個幹幹淨淨。
在巫振鋒看來,她是個很簡單的小姑娘, 家世普普通通, 隻是個馬夫的女兒,因為獸類先天親近的緣故,她養馬養得很好。
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小姑娘的嘴很嚴, 她雖然簡單,關於她的話, 什麽都能問出來,可一旦涉及到懷玉城, 涉及到溫瑾和溫瑜,她就隻是捂嘴搖頭:“這個我不會說的, 你去問別人吧。”
倒是忠誠。
巫振鋒垂眸看著棋盤上黑白交錯的棋,也知道對方是在讓他,甚至於她確實是個下棋的天才,若不是最開始她說的那些話, 這棋讓的,真的是毫無痕跡。
忠誠得有些可愛。
不像禦獸宗的門人,無論他們對自己表現得有多麽狂熱,巫振鋒也知道,他們心裏對大人所祈求的,最多的就是要離開這裏。
如此虛假的忠誠,隻是, 他們永遠都走不掉了。
什麽大人, 什麽極樂, 都隻不過是謊言。
是他騙他們一直待在這裏的謊言,給他們微末的希望,就像是想讓訣驢獸永永遠遠地走到死,就要捅瞎了它的眼睛,在它的麵前,放上一張訣驢幼獸的皮毛一樣。
這個獸族對於幼崽天然的護佑,它們為了找到幼獸,即使沒有眼睛,隻能嗅到,即使前麵是釘子,是火坑,腳步也不會停。
真的會永永遠遠地走到死。
禦獸宗門人,就像是被捅瞎了眼睛的訣驢獸,他們看不到真實,隻能相信他告訴他們的希望,徒勞而無功地去追逐那所謂的大人。
真是愚蠢。
“你又不知道下哪了嗎?”清脆的聲音響在耳邊,四月捧著一朵春心花,她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是這世間最澄澈的一汪泉眼:“右邊的空很多呢。”
詭異的,這話驅散了他心中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