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雖然沈槐對這個聲音的主人仍舊有些迷茫, 但他下意識的不想讓這個聲音消失。
記憶深處，一雙精致漂亮的宛若黑寶石般閃耀的眼睛在腦海裏若隱若現，好像墜入深海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順著那根細線, 塵封的記憶翻湧而出，幻境跟著搖搖欲墜。
沈槐灰綠色的眸子逐漸變得清亮，他全都想起來了！
他緩緩伸出手掌，青澀的十六七歲少年的手掌在他的視線裏逐漸發生變化, 手指變得更加纖長而骨節分明，薄薄的繭子從白皙的指尖緩緩浮現, 這些繭子是他曾經修煉傀儡術的時候留下來的。
是了，這才是他的手掌應該有的樣子。
身邊雜亂無章的山洞, 佝僂幹瘦的老人，像是被點了暫停鍵一般凝滯下來, 宛如畫紙一般迅速變得幹癟褪色，沈槐隨意一抬手，“刺啦”一聲，伴隨著像是畫布被撕裂的聲響, 周圍的景象瞬間碎裂開來，山洞，老人和地上的甲人統統都跟著消失不見。
幻境雖然破碎了，沈槐身上的經脈卻仍舊一抽一抽的疼痛，此時此刻，他的經脈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大沙漏，魔氣無法控製的從他身上逸散出來, 他眼底腥紅一片, 身上翻滾著駭人的戾氣。
他手指按著眉心, 煩躁地吸了口氣，這該死的問心陣，竟然敢把那些他好不容易才深埋在心底的事情再挖出來一遍。
是的，沈槐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剛剛竟然不知不覺陷入了問心陣中去。
幸好，穆雨的聲音及時喚醒了他，不然的話他想要掙脫出來恐怕還要費上一般功夫。
想到穆雨，他麵上緊繃的神情鬆了一下。
“穆……雨。”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毫不掩飾的疲憊，“你沒事吧？”
那邊剛剛還在絮絮叨叨的女聲戛然而止，像是沒想到他會回應一般，半響才小心翼翼應道：“你……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