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玫的話音落下, 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像有什麽東西忽然掐住了呼吸。
隨之,一陣恐怖至極的危險感轟然而至, 她下意識垂眸不看他,咬緊牙關, 身形屹然不動, 仍由那道由遠及近的破空聲向她襲來。
這個時候的裴羨,是沒有理智的。
“嗖”地一聲,有什麽東西從耳畔飛速而過, 擦過了她的臉頰, 割下她束發的絲帶,險險避開了要害。
一縷黑色的發絲沒了絲帶的約束,輕輕飄下,恰恰遮住了她因驚異而抬起的眼眸。
她看著身側雕刻著盤龍的石柱,就在剛才, 一支毛筆擦著她的臉頰, 傾斜著釘死在石柱上。大概是由於裴羨拿筆時沒控製好力度,筆杆上還殘留著過分濃厚的魔氣, 被他壓縮成近乎於液態的模樣流淌其中, 緩慢腐蝕著筆杆的結構。
這隻年亞瀾常用的,白玉材質的毛筆,筆杆上精雕細琢的金色陣法紋路就這麽失去了效用, 直到再也無法支撐, 整支筆在她的目光下碎為齏粉。
“為什麽不躲?”裴羨聲音極輕。
葉玫擦了一下臉頰, 看了看指腹上的血漬。雖然沒覺得疼, 但剛才那一下終究離她太近, 被筆旁劃過的銳利的風割了一道。
“我……該躲嗎?”她有些茫然。
以剛才他氣急擲筆的力量, 以修真者對危險的敏銳判斷,必是致命一擊。
至於為何不閃躲……是沒想那麽多?亦或是她潛意識認為,承受住他的所有怒火,她欠他的就會少一些?
即便嘴上說得絕情,可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幾百年,她或許早已潛移默化地,把他當成了活生生的人,相處如此多的時日,自會有一些說不清的羈絆……歉疚。
這時,麵前的珠簾微微晃動,一道人影就這麽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身側,輕輕攬上了她的肩,呼吸灑在她的耳畔,吻上了她臉頰上的血絲,輕柔地舔去那抹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