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隻有一半食物的安德森,帶著一身臭味老老實實排在隊伍最後,對碗裏明顯少了很多的份量什麽也沒說。他跟著老巫師的步伐,走向大樹,流浪巫師們經曆了又一次震驚慌亂後,在精靈樹人的樹蔭下坐好,認真聽講。
這次,再沒有人因為別人擁有他們沒有的東西暴走,隻是浮動著淡淡的羨慕。
他們還沒有完全加入庇護地,甚至可能明天就會走,卻能幸運地聽一節精靈授課——這可是學習知識!
入睡前,住在一起的幾個巫師小聲說著話,“明天早上就到時間了,我們、我們可以留下的吧?他們不會強迫我們做事,還給我們吃的和住處,會做的事越多能賺越多的錢,還能有自己的房子和紙筆書籍。安德森做錯事也會被處罰……我覺得,這裏很好,薩恩爺爺。”
沒有刻意壓著嗓音,女孩的聲音清晰地冒出來。屋子裏響起了幾聲輕輕的應和,老巫師薩恩咳嗽了幾聲壓過她們的聲音,他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這裏的確比森林外要好……”
他看到過太多對“女巫”的獵殺嫌惡,對身體偏弱的女巫的欺淩,要不是這裏有救過他命的小女孩,他絕不會和這些人一起上路。但他們早已習慣的這些事,在庇護地裏並不存在,像是一個對“墮落者”和異類的樂園,卻同樣是平民們的寧靜世界。
……如果他們懂得什麽叫正常和不正常,大概也會將這裏稱為終於看到的正常世界。
薩恩想了一會,才沉沉開口,“我老了,安德森。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明天可以……”
“我可不會走!”安德森氣衝衝地說,“我還要學會用火,用他們那個會爆炸的東西,炸死那群混蛋神父!”
森林裏不僅有努力活下去就夠了的人,還有無時無刻都想著打出去的複仇者。
留在庇護地邊緣的小樓夜話,沒有傳入庇護地中央。希爾雅聽著塞裏納斯觀察的流浪巫師們融入記錄,知道他們開始認字和打聽能做的別的工作,確定他們會留下後,反而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