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棲寒指尖歇了一隻銜花的紙鶴, 他將那一點豔色取下放入手中摩挲。
紙鶴失了靈蘊,他將紙鶴展開,這次裏麵一個字也沒有。
他心中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隻是忽然覺得自己仿沐浴在陽光下,有春風拂麵, 有百鳥頌聲。
裴棲寒的目光飄向一盤的書案, 那裏立著的木頭偶人這幾日竟有發芽的征兆,白嫩的葉脈探出頭來, 他將那花瓣放在了小人的手掌心內,然後繼續俯身抄寫淨心咒。
這幾日,他都不曾平靜地渡過, 每當閉上眼,腦中總會是許悠悠。
是她的麵容,是她的身影,是她每每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
這使得他抄再多的經書也於事無補, 他無法靜心。
直到今日,他收到了她的來信, 裴棲寒捂著自己的心口久久無法平靜,他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是抓住了能令他心安的東西,可往深一想,似乎又是虛妄。
陸續的幾天, 紙鶴都飛到他的手中,這些紙鶴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字跡。
許悠悠言簡意賅, 她在信中叮囑他讓他記得為自己的傷口上藥, 並告訴他外界一切的消息, 告訴他陸息會將他發配入化靈秘境, 她說她會想辦法,她讓他不要害怕。
若是將時光撥回到過去幾個月,他定要覺得這女孩愚蠢,假意,偽善,可是現在,他的心仿佛是被她蒙蔽了一般,再難她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惡意。
裴棲寒抬眼瞧了桌上的木頭偶人,這娃娃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而它的頭頂不知何時生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苞。
聞信言,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竟扭了扭自己的莖葉。
許悠悠的東西,和她一樣,叫人捉摸不透又蘊含著異樣的魔力。
時間匆匆而過,一月之期將近。
這日陸息前往禁地,許悠悠在路上蹲點駐守,可算是把人給逮到了。
她一不小心地闖出來,歪著頭在陸息身側晃了晃,輕鬆地向他打招呼,“師父,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