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路上碰到的隊伍不少, 有時候前麵堵著了隻得乍然停下,或是南北有人過來,也要停下排個前後順序, 次數最多的時候能一天停五次,這樣一來行路的速度大大降低。
蜜娘所乘的勒勒車上綁著用紅線繡了蜜字的旗幟, 係在長杆上高高飄揚在寒風裏, 每當晚上停車休息的時候就有人循著旗幟找過來買蜜,其其格和吉雅又跟著忙活起來,一個抱著錢匣子收錢,一個拎著秤杆在一邊等著。
至於哈布爾, 他一天到晚都在車上,每當這時候就像是出籠的小鳥,蹦噠著在巴虎腿邊絆腳,摸摸牛摸摸羊,再不然就跟著狗群跑到山包上坐著, 看山狸子在夕陽下朝遠處跑去。
這日行至一片湖澤旁,牛馬還沒走近,湖邊半枯的水草裏呼呼啦啦飛起一大群水鴨子, 密密麻麻的像盛夏的蚊蟲。
“爹!快拿箭。”吉雅驚叫。
不用他提醒, 巴虎早在聽到動靜時就把背上的弓拿到身前,弓筒裏的箭鏃飛出去,波光粼粼的水麵被掉落的水鴨子打破漣漪, 清淺的湖水也染上了血色。
“巴拉, 去。”巴虎吹了個口哨,巴拉帶著兩隻狗撲拉撲拉踩進水裏, 同它們一起下水的還有旁人家的狗, 它們都聞得自家箭鏃上的味道, 各自叼起斷了氣的肥鴨子帶著滿爪子的水到主家旁邊。
“鴨子!吃鴨子!”哈布爾坐在勒勒車裏激動大喊,像個可憐蟲一樣扒在車窗往外看,踮著腳還隻露了半張臉。
巴虎把箭鏃拔了擦幹淨鴨血又塞回箭筒,走過來把鴨子扔車轅上,順著車窗往裏看,眼睛盯著蜜娘,嘴上逗著兒子:“爹可厲害?”
“厲害!”哈布爾說的大聲,眼睛也冒著光。
巴虎見狀渾身舒坦,心想小崽子太沒見識了,這要是見到他射殺野狼,還不得對他佩服的睡覺做夢都喊爹。
“等你長大了我就教你射箭。”他敲了敲車板,問蜜娘鴨子想怎麽吃,“我看了下,兩隻是公鴨,肥的流油,燉老鴨湯?用老薑燉?另一隻爆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