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一手牽狗一手提著鞋底子避開人往回走,還得注意著地上草叢裏別藏的有刺或是踩到了羊糞,一路小心翼翼地到家了,看氈包的門開著,而應該在家看門的鶯娘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趙阿奶繞過河回來在河邊看到挽了褲腳下河的鶯娘,趕忙走過去給揪起來,壓著聲音訓斥道:“別出聲,跟我走。”
鶯娘被她的動作嚇的一激靈,回過神有些害怕地縮著肩跟在老人身後走,小聲認錯:“趙阿奶,我不是有意的,我玩忘了才走遠的。”她一個人坐在門口沒得勁兒,就站起來踢著草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河邊,她就想著逮魚回去加餐來著,一下子就忘了氈包的門還敞著。
趙阿奶瞪了她一眼,看離河遠了,也沒人看到才鬆口氣,伸手拽住鶯娘的耳朵,邊走邊罵:“在河上遊脫鞋下水,這要是換個人看到,打死你都沒人敢給你喊冤。來的第一天人家再三叮囑,河上遊是人打水煮飯的地兒,你耳朵是被驢毛塞住了?”
“我、我忘了。”鶯娘臉一下子就白了。
“這是怎麽了?”蜜娘聽到說話聲從氈包後麵走出來,“她跑哪兒去了?我回來的時候大門敞著,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蜜娘詫異地看了趙阿奶一眼,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發脾氣打人。
“你怎麽也回來了?出啥事了?”趙阿奶瞥鶯娘一眼,打發道:“今天中午不許吃飯,餓一頓長個記性。拿個袋子出去撿幹牛糞,撿到晌午了再回來。”
“哎。”鶯娘巴巴應一聲,抓了個袋子就往外跑。
蜜娘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走到半路鞋底掉了,我回來用針線縫一圈。”蜜娘抬了抬右腳,說起她半道拐回來的原由,“趙阿奶,我用了下你的針線,等我賺了錢再給您買箍新線。”
“這沒什麽,倒是你不再想著混吃等死,打算掙錢了?”老太太說話很是鋒利,刀刀見血,直接戳破蜜娘的偽裝,道出她真實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