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兩人迎著朔風離開, 蜜娘和巴虎定定瞅著日頭升起的方向,馬蹄撂起的冰花在太陽下燁燁生輝,閃著刺眼的冰芒。
巴虎碾碎腳底的硬冰塊兒, 抬眼看了蜜娘一眼,又垂眉拉眼往屋裏走, 走到她身邊也沒臉開口說話, 索性握住了她的手一起靠在門上,門環碰在木門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牧仁大爺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其他人也不會沒眼色來打擾,還是大黃跟巴拉甩著尾巴來蹭人, 蜜娘才回過神。
巴虎他爹從下馬到進屋,家裏三隻狗愣是吭都沒吭一聲,也是稀奇。
“你娘沒想過離開你爹。”蜜娘清了下嗓子開口說話。
巴虎仰頭靠在門上,門環又敲了兩下,配著他嘶啞的聲音尤其適合寒風刺骨的大寒天, “我也看出來了。”
“你說她是不是瘋了?”男人偏頭問,他怎麽都想不明白,“我要不請薩滿法師給她驅驅邪?”
“祭敖包的時候你娘還去叩拜了呢。”蜜娘翻了個白眼, “天地神跟狼神都拿她沒法, 說明是她自己心裏生了邪氣。”
蜜娘想了想,覺得她婆婆從頭到尾唯一說過的謊話就是巴虎提議給她換個老頭時她說考慮考慮,其他時候她的話應該都是真的。不甘心二十多年砸在了老東西身上, 所以不願意放過他, 身體上挨打了,她要在尊嚴上找回場子, 所以才會在老東西跪在她麵前自扇巴掌的時候感到快意。
“你爹不死, 你娘絕不可能離開他。”蜜娘搖頭, 她婆婆年輕的時候為了男人跟父兄斷絕關係,那時候恐怕是腦子愚了舍不得感情。聯想到她離開之前說的話,蜜娘想她應該是後悔了,也知道選錯了人,但想著她這輩子就這樣了,也就沒了重新再開始的想法。
老東西不放過她,她也決心要跟他糾纏到死。就是這種方法嘛,蜜娘心裏暗嘖兩聲,她婆婆心裏恐怕是真生了邪氣。要是換成她,她趁他喝醉了給按水缸裏給淹死,說他自己口渴歪倒水缸裏淹死了又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