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周書禾還是沒能做成那份梅花酥。
她坐在梳妝台前, 手中拿著剛從發髻中抽出來的簪子,麵色沉凝。
這是一支金身鑲玉首的華美發簪,簪頭在燦燦金絲中間銜著一塊白玉, 那玉通體油潤,透白中泛著點青, 分明是華貴的品相,卻雕刻著一朵不登大雅之堂的梔子花。
周書禾用拇指撫上簪美玉,腦中思緒萬千。
這簪中玉眼熟得緊, 正是用那塊年少時祁遇送給她、又在獄中被她還回去的玉佩改造而成的。
他在這會兒將其送還,歡喜之餘, 總覺得不太妙。
心中不安加劇,周書禾喚來寄月:“你去找養心殿的人打聽一下,這諸位愛卿到底商議出了個什麽法子。”
寄月應聲離去, 周書禾打開窗戶,窗外正有宮人在掃雪, 草編掃帚摩擦在雪麵上,發出好聽的“簌簌”聲。一陣冰冷的空氣傳來,習慣了殿內溫度的皮膚被凍起一片雞皮疙瘩。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寄月回到永寧宮,周書禾起身相迎。
“娘娘,奴婢打聽來了, 是祁掌印欲以身為餌, 誘趙軍露出空門,以弓|弩斬敵首。”
“……”
周書禾手中金簪滑落,碰撞地麵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那聲音卻像是在腦子裏轟鳴似的, 擊得她頭腦發昏, 連忙扶住一旁的多寶閣穩住身形,卻不巧打掉了一隻花瓶,瓶身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碎,隻瓶中紅梅滾落在地。
寄月忙上前兩步扶住她,擔憂道:“娘娘小心。”
“他現在在哪裏?”
“奴婢不知,宮人說掌印離宮有半個多時辰了。”
書禾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眶已經充血泛紅,聲音也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她推開寄月,沉聲道:“備馬,我要親自出宮攔他。”
寄月聞言一愣:“您是後妃,怎麽能夠出宮呢?”
“不,我是太後。”她緩緩直起身子,眼神陰沉得嚇人,“我若要做什麽,無人能夠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