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之的話點醒了程昭昭, 她一直未曾設想過,如若付清台真的要像夢中一樣去嶺南,那她該怎麽辦。
依他的性格, 他其實當時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但他隻是還想再問問她, 或者說,試探試探她的心意。
可他估計沒想到,她對他當真是沒有半點情誼,想都不想就同意了這樁生離死別的差事。
是她寒了他的心。
程昭昭都不敢想, 她那般對他,夢醒之後,他居然還願意留在蒼南山,給她忙前忙後,鞍前馬後, 甚至毫無怨言,依舊待她如掌中明珠。
她想去找付清台,下了馬車之後扭扭捏捏地站在家門口不肯進去, 拉著蘇苒之的衣袖, 眼神明顯。
蘇苒之無奈:“再想見他,也得等回了家,喊你幾個哥哥或者銜青找個正經的由頭將人約出來才行, 這麽猴急像什麽樣子。”
她擦擦女兒的眼淚, “你的心事娘親都知道了,娘親不會再攔著你的。”
“娘親, 你真好。”
程昭昭進了家門, 隔日就喊自家幾個哥哥將付清台約到了家裏來。
她站在花園裏, 不停踱步,一麵是對付清台的心疼,發覺自己對他的愛越來越深,一麵又是對付清台的擔心,不知道他這次究竟還會不會去嶺南。
他會去的。
程昭昭知道,他肯定會去的。
可是她舍不得了。
如若換成現在的付清台再問一遍,她一定舍不得了,她一定不會讓他去的。
“昭昭。”
她正胡思亂想著,付清台便如她所願的來了,手中正提著一把傘。
她抬頭,才發現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雪,已經不知何時,連她的大氅毛領子都積了些許。
付清台替她撣去領子上的白雪,問:“怎麽不進屋等我?”
“屋中到處生著暖爐,又熱又悶,不舒服。”程昭昭仰頭湊他更近一點,與他擠在一把油紙傘下,“付清台,我這幾日,想了許多,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我今日喊你來,是有件十分要緊的事想要問你,你務必要誠實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