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闊還未說話, 就見岑開致把他胳膊當個條枕靠,看著鍾幹嗤道:“老不死的嘴還挺毒,定然喜歡程頤朱熹那一套說頭。”
江星闊微微驚詫,又覺得她這樣有趣, 鍾幹氣得胡子抖。
“你個女子小人, 也敢妄議程朱大家?”
“論語都擺在那任人說道, 他幾句狗屁話我倒說不得了?什麽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狗屁之中的狗屁。”
江星闊看著她小嘴嘟嘟囔囔說個沒玩, 隻勾起嘴角笑。
眼見老父快氣死了,鍾潤將將回過神來, 摸了摸下巴,鄙夷道:“我原以為大理寺忙得很,沒想到是閑得發慌, 才扯著樁花案查個沒完。”
岑開致酒勁上來了, 暈暈乎乎的倒在江星闊懷裏合著眼。
“是, 我且有的查呢。”江星闊說罷,懶得與他費這點嘴皮子, 馭馬走了。
岑開致窩在他懷裏‘吃吃’的笑聲, 許是醉酒, 笑聲與平日嬌媚些, 遠遠飄散過來, 倒叫那鍾潤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江星闊和岑開致並沒吃得很晚,瓦子裏的歌舞都還沒演到興頭上呢。
錢阿姥開了門,瞧見蜷在江星闊懷裏睡得香甜的岑開致,輕道:“吃醉酒了?”
“嗯, 不妨事。”江星闊跟掬了捧月光似的, 又輕靈又珍重。
錢阿姥見過江星闊拿來的那個匣子, 也曉得那些東西的是做定親之意,更明白兩人之間的情意是真,不是虛飄飄的玩樂,可畢竟沒過了明路,她總要替岑開致看著一點。
江星闊前腳將岑開致抱進房裏,錢阿姥後腳就端了熱水進來,見江星闊坐在床沿邊捏著岑開致的腳踝替她脫鞋,不禁老臉一紅。
“阿姥您來吧,我就先回去了。”江星闊如是說,錢阿姥很不好意思,又鬆了口氣。
她粗糙的雙手浸在熱水裏,利索的擰了個帕子,笑道:“阿姥討人嫌。”
江星闊道:“阿姥是娘家人,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