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後街的小食肆

第6章 李氏

字體:16+-

“劉吉好大的膽子!”

往輕了說,不過是幫著金使逃了一些稅款,往重了說,那可是通敵賣國!

“人為財死麽。”

江星闊的口吻過分平靜得有些低迷,岑開致想到前些日子金使來朝,那聲勢浩大的陣仗,有些憤然的問:

“這案子是不是就這樣了?可,可也不一定是金使所殺啊。隻要事情沒捅破,金使與劉吉之間隻有互利互惠,難道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齟齬?”

“其實這案子,我亦覺得還有古怪之處,他們夫妻的死因一直是個謎題,雖然測了銀針沒有變色,但屍首的喉頭腫得有些過分了。”

岑開致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脖頸,喃喃道:“喉頭?”

“而且如你所言,金使的動機也不明朗,寺卿大人曾私下與金使麵談,金使拒不承認自己對劉吉有印象,更不承認殺人,而且言談間表現得頗為憤憤,似乎,那批貨也不在他那裏,大人也不清楚他是否在做戲。”

“如若金使所言是假,那麽就是他侵吞貨物,殺人滅口。如若金使所言是真,那就還有中飽私囊的第三人。可即便如此,劉吉死得也並不冤枉。”

說著,岑開致搖搖頭,抬眼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清冷孤寂的圓月,哀聲道:“那我的馥娘呢?她難道活該嗎?”

錢阿姥是馥娘的乳母,她的惶惑印證了馥娘對此事的無知無覺。

雖說夫妻一體,可男人做事又何曾問過女人的意見,大難臨頭,也不知自己為何而死。

江星闊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

河畔邊的小徑窄窄,迎麵走來一個洗完痰盂的婦人。

她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麵皮老得有些皺縮,神色困倦的拐進了一間民房,房內隱隱響起老人撕裂的咳嗽聲。

“女子嫁人實乃一場豪賭。”

岑開致似有所感,道:“贏了雖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琴瑟和鳴,可贏麵太小了。輸了,重則失了性命。輕則,要麽是夫妻不和睦,公婆難伺候,更甚者所嫁非人,日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