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開致隻覺這事兒沒這麽好解決, 道:“瓦子裏的熱鬧是給使銀子的人去瞧的,哪裏是給他們掙銀子的苦力張羅的。他們若還是從前的心性,我瞧他們熬不過幾日。”
楊鬆歎了口氣,走進食肆時卻擠出一張笑臉, 道:“娘, 我把大哥三哥都安置妥當了。”
楊母看著他, 並沒什麽喜悅的表情, 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做娘的還能不清楚他們的秉性?楊母是不信的。
炒貨的生意這幾日最熱乎,楊鬆的鋪子裏離不得人, 便帶著楊母先回去了。
走了幾步,遠遠見鋪子門開著,楊鬆嚇一跳, 跑進去才見是文豆回來了, 正一包包的捆紮香榧、榛子和核桃呢。
“大哥大娘哪去了?”文豆關切的問。
楊鬆答說剛從食肆回來, 文豆將幾樣貴價炒貨擱在籃子下邊,又抓了把花生、瓜子鋪在上邊, 道:“秦寺正昨個在喜宴上管我訂了些炒貨, 我這就給他送去。”
上頭這些花生瓜子, 應該是送秦寺正的添頭。
楊鬆又抓了一大把的蠶豆, 道:“路上小心些。”
他日日要叮囑, 文豆點點頭,將手邊一包透著甜香的薄脆餅遞給了楊母。
“早間同阿駒去吃油條果子,那家食肆好大個鏊子擺在門口,麵糊裏和了些雞蛋、芝麻, 澆出這一張張脆薄餅子來, 極焦香。我見好多人都是一疊一疊的買回去, 說是孝敬長輩最好,沒牙食著也不妨什麽。”
文豆見楊母淚花都出來了,難為情的撓撓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道:“這有什麽,大娘還給我做衣裳哩!我往後還孝敬您哩!”
瞧著文豆跑遠的背影,楊母抹了把眼淚,道:“銀子都給三娘了吧?”
楊鬆點點頭,道:“等文豆回來,我讓他把銀子也挪個地兒。三哥老鼠般會搗洞的人,我也怪怕的。”
家人,好似也不一定要是血脈至親,有時這血脈至親,也不定就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