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輝等人靠著椅背不說話。都是多年的老對頭了, 對方是什麽性格,會使出哪些手段,他們輕輕鬆鬆就能猜出來。多年的針鋒相對在這一刻化作默契, 準備多方聯合,用自己手裏的資源壓江大他們低頭。
奴才怎麽能贖身呢?他們沒有奴才,怎麽吃飯,怎麽穿衣服,怎麽出行, 事情該交給誰去辦?
不少人愛用家裏的奴才去幹些陰私髒活, 就因為奴才全家都握在他們手裏,翻不起什麽浪來。但要是能贖身, 那奴才們心可就大了,以後得鬧出多少事來!
徐家家底最厚, 徐成輝自認是這群人的頭領。
頭領嘛,自然不能率先下場, 得等底下人說得差不多了, 再站出來一錘定音。
他是這麽想的, 下頭的人也知情識趣,一個小家族的家主已經開始反駁起了江大的話。徐成輝聽著, 想裝作泰然自若地端起茶抿一口,伸手摸了個空, 這才發現他進來的時候小桌上沒放茶水,坐了這麽久也沒人給他們上茶。
徐成輝:“……”
不會是想兩句話說完,直接把他們轟走吧?
孫家家主正說得怒不可遏:“他們是我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我家的奴才, 打從乾朝建立之前, 他祖宗就給我祖宗當奴才, 改朝換代了都沒變過,江公子這是要變天嗎?”
說得好!
徐成輝在心裏道了聲彩,麵上半點不顯,隻是專心地摩挲著放衛生紙的木盒子。
“這話有趣,賣身契上明明白白寫著可以贖身,他之前不想贖也就罷了,現在想贖了,不過是按照契約來,怎麽就變成‘要變天’了?”
孫家家主一梗,江大語氣平靜,語速不快不慢,卻透著斬釘截鐵的感覺:“倒是你,契約上寫著可以贖身,你偏不讓,可是對朝廷製定的律法有所不滿?還是說,朝廷說了不算,你說了算?”
孫家家主的額頭一下子變得汗津津的,冷汗瞬間在背後冒出來。朝廷失去了京城,南下龜縮在那麽一個小地方,聽起來是很狼狽。但再怎麽說那也是朝廷,甚至因為輸得快,手裏還保留了不少軍隊。他不過是個不入流小家族的家主,怎麽敢接這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