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僵坐車中,久久不語。
難以置信。
無法接受。
相比“沈清池心思不單純”,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居然輕易地相信了他。
他是中了什麽迷魂湯嗎?
真是奇怪,自從那個雨夜他看到沈清池渾身濕透地站在他家門口,就好像被戳中了什麽隱秘的心思,這種可愛又可憐,柔弱又柔軟的小東西,他根本毫無抵抗力。
沈清池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偽裝成天真單純的模樣,好讓他放鬆警惕,誘他上當嗎?
可沈清池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自認為已經偽裝得足夠好,不可能被人發現破綻,即便是沈敬,也不會知道他的弱點。
那麽他這軟弱了十八年的侄子,會比沈敬還能洞察真相嗎?
這不可能。
又或者,過去十八年的軟弱也全是裝出來的?
更加不可能。
所以到底是什麽,能讓一個人一夜間心智成熟,性情大變,從任人拿捏變成主導一切呢?
因為周望延被接回沈家,而受了莫大的刺激?
又或者……或者……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型,沈放呼吸微滯,他有些煩躁地擼了一把頭發,強迫自己停下思考。
想了這麽多,可這些假設成立的基礎,都是建立在“沈清池的確不單純”上——萬一是他想多了呢?
也許是他誤會了沈清池。
他這些年多疑慣了,判斷難免會有偏差,不能這麽輕易下定結論。
沈放將思緒收回,將視線放遠,警車已經帶著三人離開,隻剩一輛還停在陳祺語家樓下,兩三個警察在單元樓裏進進出出,做現場勘察。
這裏沒他什麽事了。
不宜久留,以免節外生枝。
沈放把車駛離小區,也沒跟著沈清池他們去警局,而是直接開回酒吧。
往常早已歇業的酒吧今天居然還開著,一進門,就見蘇亭坐在吧台前,問道:“陳祺語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