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快些,綢緞再往上些掛。還有這燈籠, 也掛到門簷兒下。”
“二夫人的院子也莫忘掛了, 明天晚上便要大婚了,你們幾個都加緊點兒幹活,這可是二少爺的婚事!千萬莫懈怠了!”
整個林府, 是半片白,半片紅。
白的是靈堂那邊的喪事, 喜的是二夫人院子裏的喜事。
自從把那未來的“二夫人”從梵安寺接過來後,林家上上下下,就沒有再消停過。
婚房內,女子一身鮮紅色嫁衣,端坐於菱鏡之前。
她穿著繡滿祥雲和花瓣的衣裳, 頭頂著鎏金玉冠,及腰的烏發被人盤成繁雜的發髻, 就連那鬢角也是極為幹淨利落。
芙蓉麵, 桃花妝, 殷紅似血的口脂, 以及雙眉之間那一點桃紅色的朱砂。
明明是如此鮮豔的嫁衣, 隻是她一隻手臂臂彎處,用素白色的綢緞,綁了一個十分紮眼的結。
臂係雙結, 意為喪夫。
鳳冠霞帔, 意為嫁夫。
而她那即將拜堂的丈夫,正安穩地躺在棺.材裏, 被人放置於靈堂好生守著。前幾日她剛走進林府時, 曾被林老夫人逼著去靈堂跪拜了一下, 葭音低著頭,餘光看見那係著白綢的棺.材,甚至還鑲著金邊兒。
有錢有勢之人,死後的棺.材都是拿金子做的。
而葭音今日,便要同這一樽棺.材拜堂成親。
凝露站在一邊兒,已經哭了好幾天。
這些天,林家的人都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打量著葭音姑娘。
那些人表麵上裝出一副尊敬的模樣,恭恭敬敬地喚她二夫人,背地裏卻不知偷偷說了多少風涼話。
凝露擦了擦眼淚,凝望著正坐在菱鏡前的新娘子。
待周圍人走了之後,她走上前去。
“葭音姑娘,你當真……要和他成親?”
自從葭音被帶回林家後,凝露也跟著過來了。
她說過,自己要跟著救命恩人,會用一生,去報答恩人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