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淵來的那日, 沈容辭沒有跟著崇寧公一起去迎接,而是借口查探山匪情況,帶了一小隊人馬離開了營地, 直到月升中天才回來。
當然,沈容辭絕不會承認是自己慫了。
想想看,多年不見,當初分別前還是以那種形勢收的場……要他一上來就裝作若無其事, 公事公辦地接待身為督查使的顧遲淵,他做不到。
實在是怕尷尬。
“少將軍今兒個興致怎麽這麽高,帶著哥幾個在山裏轉了這麽多圈, 太陽下山了都不肯回來?”
一個校尉打扮的男人摘了盔甲,從背後勾著沈容辭的脖子, 錘了錘他的肩膀。
此人是沈容辭的副手,名叫袁武章。原本是個平民, 十四歲充軍之後憑著自己的本事, 真刀真槍拚出了功名,前幾年被沈容辭親自提拔成為校尉, 跟著沈容辭出生入死多回,兩人關係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滾犢子, 一身的汗臭別沾我身上。”
沈容辭笑罵了他一句,把人給推開了。
此時的南城正值盛夏,雖說前兩日剛打下一座山頭, 在山裏麵安營紮寨比山底下涼快不少, 可他們一隊人馬在外麵跑了一整天, 又穿著盔甲, 幾個大老粗都悶出了一身汗, 裏麵的衣服跟水洗過一樣濕。
唯獨沈容辭, 盔甲脫了之後還是清清爽爽的,頂多額角前有些細汗。
袁武章看著他那張小白臉,「嘖」了一聲:“要說怎麽都喊你「玉麵戰神」呢,你說,都是一起風吹日曬操練來的,怎麽大家都這麽黑,就你小子還是白嫩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家嬌氣的貴公子呢!”
“老子就是貴公子,沒毛病啊。”沈容辭攤手。
“是是是,誰人不知您老可是在當今聖上都露過臉的大人物啊!”
袁武章耍了幾句貧嘴,心裏舒坦了,才回歸正題,用胳膊肘拱了拱沈容辭。
“誒,我聽說京城來的那個督查使可是恕親王,皇帝的親生兒子,咱沒跟著去迎接是不是有點不給人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