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裏麵的齊倦身子滯了滯,又傾了大半,扶著水池案的手狠狠壓了壓,將邊緣的鋒棱都烙在了掌心。
“咳……”喉底被噴過麻藥的苦澀感尚未過去,腦子裏又想到那坨芥末醬,他沒忍住又對著水池艱難地幹嘔了好一會。
水流開得很大,嘩啦就流了下來,將瓷壁一遍遍衝刷著,蒸騰起冰冷的白霧。
“多久了啊這?”女人將月生往旁邊拉了拉,激動地比劃著,“不行,我得回去燉點湯帶過來,這種時候一定要多補補。”
她滿腦子都是,真不容易,這冰山兒子有一天居然開竅了。
“你想多了。”鬱月生沒什麽表情地看她一眼,神色甚至有些沉重。
“啪嗒。”
這時,門把手響了一聲。
女人將目光緊鎖著門口,抱著的酸菜壇子都攥緊了,不敢呼吸甚至恨不得能原地盯出朵花來。
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門終於被推開了——
然後,她就看見一位麵無血色的少年走出來了。那人看起來很是虛弱,剛走出來就在門框上懶懶倚著,漆黑的發尾還在一滴滴滴著水,看人的眼睛也懶懨懨的。
女人臉上的笑容定格:“……”
鬱月生走上前,趕忙扶住齊倦:“你沒事吧。”
“阿姨好。”齊倦努力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小銀牙都露出來。
他這些天本就沒吃什麽,血糖也跟不上,視線裏眩暈著,目光也有些失焦了,就像是對著空氣在笑,還揮了揮手。
鬱月生:“媽,讓一下。”
女人一頭霧水地點點頭,連忙自覺地忙往旁邊挪了點。
鬱月生趕忙將快摔下來的齊倦扶住,一路扶到椅子上坐好。
齊倦坐得也不太.安穩,沒隔幾秒就把腦袋磕在桌子上麵緩著。鬱月生就又給他倒了杯溫開水,放在他手邊。
“他是?”女人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