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獄內, 章見月靠在陰冷的牆壁上,眼睛有些空洞武神地瞅著牆上透氣的圓洞,日光從那洞口投進來。使得他周身的環境依稀可辨, 他身著一件內衫, 半點沒有往日的風采。
額頭上一角有些破敗地滲出血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染了不少塵灰, 他盯著那洞口思緒越發的悠長了。
這大獄是專門為犯了大事的重要犯人設立的,根據以往關押的人來看, 能夠進來的必定是極其有權或是貴重的。尤其是天字號牢房, 更是進過太子伯爵侯爺, 就連他父親當年被誣陷,進的也是這間天字號的牢房。
當年父親寫了血書交於陛下, 卻被陛下扔到一邊,連看都沒看就將人偽造的證據當成了鐵證。
枉費他父親對陛下如此信任,將自己的真心話全都掏了個幹淨,到頭來卻是一片丹心付諸東流。自古帝王多猜疑,尤其對於掌握兵權這一項,若是心有疑慮, 那便是左腳先踏入宮門也是罪大惡極。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的門突然應聲打開, 一身錦衣華服的永安王站在牢房門口,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與之相比,他此刻滿身鐵鏈階下囚的模樣, 更是顯得淒淒慘慘戚戚。
永安王似是掩飾不住麵上的愉悅,就連章見月對他的無視和愛答不理都不曾介意, 他抬起靴子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他麵前, 微微蹲下身來, 語氣溫柔和煦, “廠公大人多日未見別來無恙啊,這天字號牢房您可還待得習慣?”
章見月嘴唇幹枯,唇角邊還帶著一絲暗紅色的血跡,他抬眼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不勞王爺費心,奴才一切安好。”
他仰頭蹦出一連串的笑聲,麵色越發的難以遮掩,像是終於將章見月拉了下來。頭一次牽製住閹黨,眼瞧著宮裏再也沒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那至尊之位更是指日可待。
永安王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更是不想放過他,於是自己也不嫌髒找了一處稻草厚實的位置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理好衣袖後再次抬眼看他,“與廠公大人相識多年,還從未與大人好好聊聊,以往所處位置不同不能親近。如今廠公大人落得此種地步應是沒有什麽可顧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