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好久不見,真是別來無恙。”
蔣厚身上還披著金色的甲胄,明明已然是一個成熟的青年將軍了,可麵對宋裕時,那股子陰陽怪氣的勁兒卻從未變過。
“是啊,是很久了。上一次見還是在滄州城。”宋裕淡淡笑笑,星星點點的燈火輝映盡他的眼底,隻這一句話,就讓蔣厚明白他也重生了這個事實。
畢竟,他們上一世的最後一次見麵確實是在滄州城。
那是宋裕赴死前的一晚,在刺史府上裏,宋裕將那些年收攏過來的兵權都交給了他,除了兵權,托付給他的還有周芙。
虎符可以易主,可活生生的人真的可以托付麽?當初宋裕死後,蔣厚曾帶人去城外尋過他的屍骨,但車裂殘忍,四麵皆是血霧,在觸及到一塊沾著血肉的破碎衣料時,他就覺得自己在那一處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同周芙講。
是將極力拚湊好的屍骨帶回去放在她的麵前?還是假裝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跟皇帝一起瞞著她,讓她在掖庭安生地待著?
他實在是不知道,所以上一世,蔣厚猶豫了很久,最後的選擇是,帶她出掖庭,讓她自己看一看外頭的天地。
好的,壞的。
痛的,甜的。
她總該自己看一看。
疼也好,苦也好,總好過稀裏糊塗地混過了一輩子。
但可惜,他沒能帶走她。
蔣厚看著的眼前的宋裕和周芙,這兩人的前世在他眼裏就是妥妥的悲劇。一個是在無人看守的掖庭自困了一生,另一個是死無葬身之地。
人的重生總要有一點意義。
這一世,蔣厚想,他一定要跟著父親跟著淮南王將大梁失去的土地一寸一寸收回來,也一定要守住宣武門的最後一道防線。
除了這個。
他還得讓周芙遠離宋裕這個混賬。
“宋大人,滄州城那一晚你同我講的話可得作數,在我蔣厚這裏,托付絕不是一時一刻。我如果要管一個人,絕不僅僅管她一年,五年,十年,我要管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