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沉默著抬眼,眼底沒什麽情緒。
“抱歉,蔣厚。”
“誒,不是,你這跟我認錯……”蔣厚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周芙,我宮宴上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你讓他同我認錯做什麽……”
上一世的時候,蔣厚是真想看宋裕這個清冷驕傲的人低頭的樣子,但眼下,得償所願了,他卻並不覺得快意。
周芙沒回應蔣厚,她不大的手心裏抓著一把花生,低頭摩挲了一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半響,又抬起頭,“過來。”
微風卷起青白石板上的枯枝枯葉,宋裕依言走過來,剛站穩,一把花生就已經砸了他的身上,又順著服帖的衣袖布料滾落在地。
霎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周芙……”
“宮宴上的事真的跟他沒關係,你不用替我出氣。”蔣厚急切地解釋,敏感如蔣鍈,聽了兄長這話後,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忙一巴掌拍在蔣厚堅實的臂縛上,“不會說話就別說。”
周芙也聽到了蔣厚的話,但替他出氣倒真並不是她的本意。低頭拍去掌心間花生碎屑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她看見宋裕垂在繡著青竹紋樣袖袍下的手指略微帶著幾分隱忍的輕顫。
“蔣鍈,你帶著你兄長先出去,張管事前幾日采買時從宮裏頭做禦醫出身的鄧大夫那裏置換了些不少好的傷藥,你讓銀燈帶你們去拿一瓶走。”周芙體貼地開始攆人。
縱然她不攆,蔣鍈也想走了,相交這麽些年,她一直覺得周芙性情柔順,但不知怎的,蔣鍈總覺得對著宋公子,周芙總是帶著幾分刻薄。
她不知道周芙喜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但她知道的是,這樣的周芙,一定也不快意。
蔣鍈拖拽著一瘸一拐的蔣厚出去,周芙瞧著人走了,這才又抓了一把花生捏在掌心裏。
一個一個地往麵前的這人身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