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晨風揚起扈府門口懸掛的白色魂皤, 隱有嗚嗚咽咽的哭聲傳出。
路過的行人見了,交頭接耳一陣子,又紛紛搖頭歎一聲可憐。
因俞雲崢是早夭, 因此來吊唁的人並不多。
俞安行和景然到時, 恰逢另外幾位來吊唁的賓客離開。
聽了小廝的通稟,一身素白孝服的扈文霍出來迎人。
隻在看到景然手上那杆氣勢森然的紅纓銀槍時, 他麵色微變了變。
整個姑蘇的人都知道,景府的景參將功夫過人, 一杆銀槍舞得威武生風, 平日裏銀槍從未離手。
即便今日是來扈府吊唁, 也依舊如此。
心裏嗤笑了幾聲景然蠻橫的武人作風,扈文霍同景然行過禮打了招呼, 又看了一眼站在景然身旁的俞安行。
麵前的人五官清雋溫潤,眼底沉著淡淡的笑意,氣質溫和。
看起來和咄咄逼人的景然一點也不同。
但細細辨起來,眉眼之間又好似處處都相同。
想來應就是扈氏口中所說的,景姝的兒子。
收回目光,扈文霍衝俞安行拱手。
“雲哥兒早夭, 其他人多有顧忌, 好在雲哥兒有一個惦記他的兄長,也算是雲哥兒的福分。”
“不敢。人命天定,扈知府節哀。”
俞安行含笑拱手回了禮, 方才同景然邁步朝府裏走去。
扈文霍跟在他和景然兩人身後,腳下步子走得越來越慢。
從廊下經過時, 他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文氏, 壓低音量詢問:“都準備好了?”
文氏點頭:“老爺放心。”
遠遠地望了一眼行在前頭的背影, 扈文霍唇角勾起。
兩人都來了, 正好,可以一網打盡。
清風簌簌搖動道旁的枝葉,空氣中隱隱能聞到紙錢和香灰燃燒過後的味道。
瞥了一眼落在後麵的扈文霍,俞安行衝元闌微微頷首。
元闌得令,轉瞬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