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元闌駕著馬車, 駛得很快。
書肆被遠遠拋在後頭。
馬蹄墜地的嘚嘚聲和車輪滾過地麵的粼粼聲雜在一起,混上青梨急促的心跳聲。
又慌、又亂。
陳年的書櫃砸到地麵,腐朽的舊木裂成了片片碎塊。
這般大的衝擊力。
青梨毫發無傷。
掌心沾了粘稠的濕膩血跡。
是俞安行的。
刺目的紅。
好像通過掌心滲透到了心上, 猝不及防的, 在那層虛偽的、自我保護的外殼上融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俞安行問她為何突然便到了那家書肆。
思緒被鮮血的腥味漫無邊際地牽扯纏繞。
青梨的話哽在了嗓子口。
在腦海裏編織徘徊了許久的借口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下垂的長睫在眼下映出一彎優美的影子。
最終隻訥訥出聲詢問。
“兄長身上……疼不疼?”
俞安行看她顫顫的烏睫。
清瘦有力的手腕抬起,大掌控上青梨的後腦。
額尖親密相抵。
俞安行清楚看見了青梨泛紅的眼眶。
不是用帕子揉出來的。
便知曉他今日這一砸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又忍不住想, 她真是不經嚇。
溫潤的氣息柔柔蹭過青梨的麵頰。
她聽見俞安行喚了她一聲。
“……很疼,妹妹抱抱我好不好?”
孱弱的聲線帶上了牽引的力量, 誘使青梨緩緩抬手, 順從地摟上了他的腰。
國公府的馬車, 自然比其他旁的小門小戶的馬車要大上許多。
但因著俞安行背上的傷口,眼下他半倚在車廂上, 車內空間便顯得逼仄起來。
青梨要抱著他,便隻能坐到他的腿上。
她又感受到了他硌人的白玉腰帶。
馬車一路顛簸。
她在他腿上起伏,被他的腰帶頂了一下又一下,有些難捱。
靠在俞安行的胸膛之上,青梨未留神他愈漸濃深的眸光,隻聽到了他微微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