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清醒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許慕言沉默著從雪地裏翻坐起來,身上沾滿了積雪。
伸手攏了一把衣衫,才堪堪將積雪抖落幹淨。
天色暗下來之後,周圍更冷了,許慕言方才又是流淚,又是流汗。
冷風一吹,原本濕漉漉的額發都結冰了。
微微啟唇呼口熱氣,眼前就是一陣白煙,幹冷幹冷的。
許慕言側眸望了一眼,見玉離笙整個人蜷縮成很小一團,正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原本臉上異常的嫣紅,此刻終於散去了不少。
昏昏沉沉地臥在雪地裏,那一身的血衣好似寒梅一般烈烈如焚。
許慕言強忍住哭出來的衝動,趕緊仰頭望天。
頭頂的天空黑漆漆的,別說是月亮了,就是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唯有刺骨的寒風,還在簌簌地刮著,宛如利刃割裂皮膚一般,令人痛楚難忍。
許慕言吸了吸鼻子,將外裳脫了下來,然後包裹在了玉離笙的身上。
之後便尋思著,應該盡快尋個溫暖的地方,避一避風雪。
許慕言身上很痛。
玉離笙方才就跟瘋狗一樣,肆意折磨他,還低喚著說言言別走。死死將他禁錮在了懷裏。
渾然不顧周圍如此寒冷,風雪仍舊未停。
許慕言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居然把玉離笙害成了這樣。
也不知道,玉離笙為何會身中那種劇毒。
光方才那陣仗便可知曉,那毒性究竟有多強烈。
明明,許慕言來此地時,還是白天,應該還未過正午。
眼下隻怕都過了子時了。
許慕言渾身凍得僵硬,哆嗦著手指,試圖禦劍將玉離笙帶走。
可雪越下越大,又是深夜,周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路。
更糟糕的是,許慕言因為身上有傷,在扶著玉離笙禦劍之時,風雪太大,一不小心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