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那声音,秋实本来就沉重的心更沉了,心头怒火冲天。
秋棠!
那前面的男子便是秦文敏了。
黑麟一甩袖子,秦文敏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在他们眼前停下。
这人转身看向秋棠,不耐烦地道:“整日里跟着我作甚?”
秋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夫君,就让妾身陪在您身边,好吗?妾身保证绝对不会妨碍您修炼。”
秦文敏胳膊一甩,将秋棠狠狠地推倒在地,怒斥道:“你烦不烦?”
秋棠胳膊撑着地,坐了起来捂着脸委委屈屈哭道:“夫君,您以前从不会这般对妾身。您是不是还想着秋实那个贱人?”
秋实呼吸一重,搂着黑麟腰的手一紧,就要去杀了秋棠。
竟说他是贱人?
他们母子皆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可秋棠母子呢?
无媒苟合只是妾。
秋棠借口来看望他,在秦府住下,然后和秦文敏勾搭上了,害死他母亲,污蔑他是妖孽,将他献祭。
谁才是贱人?
一听秋实的名字,秦文敏怒上加怒,抬腿对着秋棠狠狠踢去,咬牙切齿地道:“别跟我提那贱人的名字。才几个月,就跟旁的男人勾勾搭搭?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秋实松开黑麟,就要动手。
秦文敏,血口喷人!
他何时跟人勾勾搭搭了?
他要动手,黑麟自然不会阻止,正要现身,突然又跑过来一个人。
那人大喊道:“三师兄,快回去,家主找你。”
秦文敏冲那人吼道:“什么事要我回去?我要修炼,没空!”
那人被他吼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地道:“听……听说……有强者来了……似乎……也打黑龙神……的主意……”
黑麟手一顿,冷眼看着秦文敏怒气冲冲地和那人走了。
秦文敏一走,刚刚还惨叫求饶不已的秋棠也不叫喊了,连忙爬了起来,追了上去:“夫君,等等妾身……”
秋实提着剑,眼睛喷着火,可纠结片刻后还是决定将报仇一事暂且延后。
重回黑龙潭,往事不堪回首,他此刻状态十分不好,心乱如麻不说,灵气还翻滚得厉害,若是走火入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努力平息心中怒火,黑麟也往他体内灌入灵力,压制他乱窜的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实乱糟糟的心渐渐平静,乱窜的真气也恢复平常,他轻叹一口气,收好成蛟,转身看向黑麟不解地问道:“祖师爷,他们刚刚那话是何意?”
有强者要打那条恶龙的主意?
黑麟收起脸上的冷意,摸着秋实的头发,温柔地笑了笑:“既然来了淞城,那我们便看场好戏罢。”
秋实愣愣地道:“那秦家人……不收拾了吗?”
他对好戏不感兴趣,也知道斗不过那条恶龙,更不想将那条恶龙的事告诉祖师爷,他害怕祖师爷会给他报仇去找那条恶龙,他不想祖师爷出事。
这回,他只要收拾了秦家人即可。
至于那条恶龙……等他修为再高些再说。
黑麟看了眼手心,咬牙压了压体内翻滚的灵力,摸着秋实脸颊上的血痕,温柔地道:“秋实想做的,本座必定不会阻拦。”
秋实松了一口气,正要道谢,可突然见祖师爷眼中隐隐泛红。
顿时一惊,连忙问道:“祖师爷,您……”
他话还未问完,就见祖师爷张嘴对着他吐了一口气,他眼前顿时一黑,身子一软,没了知觉。
一旁的大灯笼河神连忙化身为蛟,直飞入天空。
黑道长**了,他赶紧走吧!他可不想看人滚草皮……
秋棠一路紧跟着秦文敏回了主院,边追边苦苦哀求道:“夫君……”
见她竟然想跟进厅堂,秦文敏忍无可忍转身手指着她,俊朗的脸变得狠厉,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忘记秦家的规矩了?”
秋棠这才停下脚步,闭了嘴。
秦家的规矩,主院的厅堂,妇人不得入内。
她红着眼睛,委委屈屈正要退出去,突然听厅堂里隐隐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先是一愣,又立马反驳道:“不是说厅堂妇人不得入内吗?为何里面有妇人?”
秦文敏张耳听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那是我秦家的女儿,岂是你这种侧室能比的。”
说完将她狠狠一推,转身进了厅堂。
他才进去,就听他那个一直养在外面的妹妹秦文玥不耐烦地道:“我是一刻也受不了。那皇帝又老又蠢,还以为天下的女人都爱他,也不照照镜子?老色胚!”
他父亲在一旁劝道:“再忍忍,再忍忍……”
“忍什么?”秦文玥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怒声道:“邱国师已经死了,还有何人能护得住他?我不忍了,今夜就杀了他……”
他父亲仍好言劝道:“他就算是凡人,那也是真命天子,传说皇帝可是真龙,哪是这么容易就被杀死的?我们先观察观察,万一他身边有旁的强者呢?何况,我们还未拿到龙珠呢!杀了他,线索不就断了?”
秦文玥冷笑道:“我今夜就去逼问他龙珠所在,等龙珠一到手,立马杀了他。”
秦伯爷很不认同道:“若是龙珠这么易得,那邱真人何必卑躬屈膝地留在皇帝身边?”
说起这邱真人,秦伯爷满肚子的怨言:“自从他的卜卦泄露出去后,不知多少修仙之人朝瀚州淞城而来。也不知是哪个卑鄙之人,竟然将矛头指向我秦家的黑龙神?可恶至极。”
秦文玥不屑地笑道:“黑龙神岂是他们这等宵小能打主意的?也好,就让他们先斗上一斗,我等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说完,在椅子上坐下,坐的还是上首。
秦文敏冷眼瞪了下她。
怎对父亲这般没规没矩?
秦文玥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冲了上来,站起来怒斥道:“秦文敏,你敢瞪我?”
秦文敏冷笑道:“我为何不敢瞪你?我可是你兄长。”
“兄长?”秦文玥看向秦伯爷,冷笑一声。
秦伯爷深叹一口气,无奈地拉着秦文玥在椅子上坐下,安抚道:“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又转身呵斥秦文敏:“你不好好修炼,到这里摆什么兄长架子?”
见父亲竟然斥责自己,秦文敏很是诧异,圆睁着眼睛道:“父亲,儿子还不是看她刚刚对您发脾气才瞪她吗?”
秦伯爷仍护着秦文玥:“她心情不好,发一下脾气也无大碍,你至于瞪她吗?”
“父亲,她不就是当了个小小的贵人吗?你就这般偏向她?”
“这哪是贵人的事?”秦伯爷无法跟长子说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又瞪了他一眼:“你还不修炼去?那贱人的修为不仅比你高,还勾搭上紫云殿的高人,你……”
想到秋实,秦伯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害得他秦家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失败,他恨不得再将秋实献祭一回。
一说起秋实,秦文敏比他父亲更气,又气又恼,甩手就朝门口走去。
他算是秦家年青一代中修为最高的了,可差点被秋实那个贱人杀了,当众丢那么大一个脸,他怎么不气不恼?
可都走到门口了,看到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秋棠,他脚步一顿心烦不已,又转回身,道:“父亲,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秦伯爷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脑袋道:“对,我这个记性啊!”
又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他如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外有各路强者逼近,内有家人不和,秦文玥动不动就要闹脾气,长子又处处看不惯秦文玥,他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气得狠了,竟忘记正事了。
秦伯爷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茶杯,拿杯盖撇了撇茶叶,脸色凝重地道:“刚得到消息,北海的鲸王要来瀚州。”
秦文敏一愣:“它也是为了黑龙潭而来?”
秦伯爷点了点头:“应该是。”
秦文敏剑眉紧皱,忧心忡忡地道:“若是他将当初我们两家的协议抖出来,岂不是要坏事?”
秦伯轻叹一口气:“可不是?”
见他父子二人愁眉不展,秦文玥不悦地抱怨道:“若是那姓邱的没废,说不得还能跟鲸王斗上一斗。”
秦文敏如今是听不得“邱”字,不管是秋实还是邱国师,他听了就心烦。
青云山把邱国师捧得那般高,他们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呢?
未想到竟被河神一尾巴抽死了。
秋实就更可恨了,竟然勾搭上紫云殿高人,屡次坏他秦家好事……
秦伯爷对外面道:“不是去请长老了吗?为何还没来?”
秦文玥不屑地道:“请他做甚?他如今不过一个废人。”
秦伯爷好言道:“不要这么说,他到底是长老,虽然修为废了,但见识不是你我能比的?”
秦文玥突然发怒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见识浅?”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秦伯爷鼻子怒斥道:“你可莫要忘了,没有我,秦家能有今日?”
见她这般没有规矩,竟敢指着父亲的鼻子骂,秦文敏一掌将茶杯扫落到地上,怒斥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