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冷笑一声:“不是一伙的?那潍城码头水虺一事你又如何解释?”
又一拍桌子,厉声道:“也难为你们了,不知从何寻来那条水虺,竟敢冒充本座,真是胆大包天,居心叵测!”
秦伯爷被拍得心尖一颤,身子猛地一哆嗦。
等河神话音一落,一道铺天盖地的威压压来,压得秦伯爷膝盖再也坚持不住,往地上一跪:“仙长,冤枉啊!”
“那都是邱国师安排的,与秦家真的没有丝毫关系啊!”
如今邱国师已死,死无对证,他说是邱国师做的,那便是邱国师做的。
秦文敏修为低微,又身负重伤,如何受得住元婴期强者的威压?
只觉全身骨头像是被压碎了一般,胸口更是闷得呼吸不过来,就要窒息了。
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拼命捶着床,艰难地喊到:“父…亲……救……救我……”
听到捶床声,秦伯爷这才记起儿子修为低微,必定抵挡不过河神的威压,连忙转头往后看去,见儿子脸色已成紫红,顿时心急如焚,大声呼喊:“黑龙神,救救我儿……”
可呼喊了好一会儿,敏儿脸色不但没好转,还愈发发紫,只得对着河神重重一叩拜,哀求道:“仙长,小儿不过区区筑基修为,如何受得住仙长威压?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
河神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修为低微,就莫要在本座面前如此猖狂。”
说完,顺势而为,收了身上的威压。
他倒不是因为秦伯爷短短几句哀求心软了。
只是仙长说过,不许他伤秦家人,再说,秦家黑龙神他也惹不起。
威压一收,秦文敏顿时如溺水之人上了岸,连忙大口呼吸着。
才呼吸片刻,又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秦伯爷心下一惊,一摸秦文敏脉搏,见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高悬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河神道:“多谢仙长手下留情。”
河神撩了撩鬓边垂下的长发,不屑地道:“先不要忙着谢,那水虺之事还未说清呢!”
秦伯爷还要抵赖,可被河神锐利的目光一扫,又不敢了,低着头,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这可如何是好啊?
黑龙神似乎不再管他秦家死活了,他秦家又无人可敌河神。
纠结片刻,只得伏低做小:“仙长,这事虽不是我秦家所为,可归功到底是由我秦家而起,也不知我秦家该如何做,这事才能翻篇?”
先应付了河神,等文玥拿到龙珠飞升了,那时还怕谁?
什么紫云殿黑麟,什么河神,通通去死!
未曾想他刚想着龙珠,河神便问起了此事:“你秦家修为虽不高,却也还凑合,又有黑龙神护佑,既然想做皇帝,直接干就是,何必如此弯弯绕绕?你那女儿本座看着修为比你还要高,为何自甘下贱送给那皇帝糟蹋?”
秦伯爷被问得心口一堵,想否认造反一事,可也知道河神不是好敷衍的。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他脸色煞白、支支吾吾,河神冷笑道:“你最好如实招来,莫要花言巧语乱说一通。”
秦伯爷怎可能会如实说?若是河神知道了,那他秦家还有何飞升机会?
脑子转了又转,最后道:“我也是听邱国师那卜卦之说,飞升机缘虽在瀚洲淞城,却与皇帝有关,这才派小女前去皇帝身边打探。”
河神也是十分在意飞升之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秦家人蛊惑了。
到了淞城后,见那修炼之人皆往秦家和皇帝身边凑,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连忙问道:“可有打探出来?”
秦伯爷沮丧地摇头道:“不敢骗仙长,若是打探出来了,我秦家必定早飞升了。”
这可不一定!河神摸着下巴盯着秦伯爷看了片刻。
秦家人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秦伯爷正忐忑不安,也不知河神会不会信这话,突然感觉一道巨大的威压朝他压来,那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不消片刻他便没了意识。
河神看着如同没了魂魄的秦伯爷,轻轻笑了笑:“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你秦家到底打的皇帝什么主意……”
秦伯爷睁着无神的眼睛,慢慢地道:“我秦家……”
说了会长生不老丹之事,皇帝便觉得累了乏了,挥退众人,搂着一位美人步履蹒跚地走了。
黑麟看了眼他头顶之气,心中冷哼一声。
已行将就木,不日便要一命归西了,竟还妄想着长生不老?
若一心为百姓谋福,还能多活几日,可偏要本末倒置,真是可笑至极。
从行宫出来,黑麟拉着秋实就要走,祝公公追了出来,淡淡地笑道:“黑道长,不知能否和您说几句话?”
黑麟其实早就想找祝公公了。
他也想知道这众多的人留在皇帝身边到底是为何?
是不是因为秦家说的那个龙珠?
若真有能提升修为的法宝,他定要为秋实抢来。
可他一直被各种事情牵绊着,实在脱不开身。
今日既然祝公公先提出,这本是个好时机,可仍不行。
今日秋实被他吓坏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得护着秋实。
至于众人为何留在皇帝身边……这事,等解决了秦家事再说。
黑麟冷冷地回绝道:“没空!”
祝公公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可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失望,又看了眼被黑麟护在怀里的秋实,心中不快更甚。
黑麟正要走,秦贵人也走了过来,盯着黑麟看了片刻,又从袖子里抽出几张请柬,对黑麟盈盈笑道:“黑道长秋国师,三日后,我兄长大婚,两位务必要赏脸啊!”
这亲昵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还和秋实打过一场。
祝公公冷笑一声:“秦贵人,我怎么记得秋国师似乎是你兄长的原配?他们并未和离,你兄长如何能娶亲?若是靳侯爷知道这事,也不知会如何?”
秦贵人将目光从黑麟身上收回,看向祝公公,脸一沉,冷声呵斥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阉人?竟敢非议我秦府之事?在本贵人面前竟不用卑称,大胆!”
祝公公冷哼道:“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连正式的妃嫔都算不上,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你……”秦贵人气得粉脸一黑,一道威压朝祝公公压去。
她不能对那个死鬼皇帝施加威压,还不能对一个小小的阉人施加了?
可未曾想,她施加的威压不仅未吓到祝公公,反而自己被一道强大的威压压得跪倒在地。
她并未将这强大的威压往祝公公身上想,还以为是黑麟施加的。
顿时委屈不已,凄凄惨惨戚戚地看向黑麟。
可黑麟眼中除了秋实,从不爱看旁人,更不愿听他们争锋相对,拉着秋实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黑麟一走,祝公公立马收了威压,朝秦贵人冷笑道:“秦贵人好歹也是陛下身边的人,无需对我行此大礼。”
说完,一甩佛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贵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盯着祝公公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咬牙切齿道:阉人,莫要猖狂,等老娘拿到龙珠,第一个便杀了你。
又转头看向黑麟秋实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响:秋实你个贱人,你等着,老娘定要你生不如死……
黑麟拉着秋实回了翠竹巷。
原以为河神已拿了和离书回来了,未曾想根本不见人。
沉思片刻,又拉着秋实去了秦府。
这事事关重大,他还是亲自去做为好。
趁秋实此时还未回过神来,赶紧把道侣一事落实。万一秋实脑子清醒了,畏于伦理世俗,不愿同他结为道侣,那就不妙了。
许是因为上回的刺杀,秦府如今结界重重,可这些结界在黑麟眼中,犹如小儿过家家,幼稚得很。
他一甩袖子便进了主院。
一进主院,只见里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红灯笼上贴着大红双喜字,刺目得很。
一见满院子的红,秋实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请柬扔在地上。
他今日受刺激太过,都傻了,竟然还拿着这张请柬……
他才扔掉请柬,就听厢房里传来秦伯爷的说话声:“仙长,秋实是我秦家的媳妇,就算他不守妇德,做出败坏门风之事,但念在他与我儿情分的份上,我秦家绝对做不出休弃一事。”
秋实一愣。
这是秦家人说的话?
怎可能?
又听河神冷笑道:“不给和离书也无所谓,你秦家既已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妇,那秋实就等着新妇给他敬主母茶吧!”
秋实看着满院子的囍字灯笼,想起河神曾说过的事,秦文敏要娶什么侯爵家的姑娘。
既然都已张灯结彩了,为何又说出这种话?
黑麟冷笑一声,袖子一甩,房门大开,他拉着秋实转眼间进了屋。
只见屋里三人,河神坐着,秦伯爷站着,皆转头看过来,一脸的目瞪口呆。
秦文敏躺在**,似乎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黑麟手臂一伸,只听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