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 屋門被王氏敲得砰砰響。王氏扒著門框,恨著不成氣的出嫁女。
“你當真睡得著麽?你爹爹都不知要在牢獄裏吃多少苦。你竟然還能安睡在床榻上!當真是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出了個白眼狼!”
“開門呐!”王氏叩門,不顧一旁女使好心相勸, 反而胡亂斥責女使一通。
“夫人,娘子昨日歇得晚, 臨睡前還拿著《禮記》看,想在聖賢書裏找出個妙法,想著就是豁出這條命, 也要把家主從牢獄裏給救出來。娘子心裏的焦灼不比夫人少。這才寅時三刻,夫人可憐可憐我家娘子, 叫她再歇會兒罷。”
秀雲勸著,一麵叫幾位小女使左右攙起王氏的胳膊,把她往後拽。
王氏自然不願意, 胳膊肘杵著女使的腹, 一杵一個準,女使麵上吃痛, 自然鬆開手來。
“秀雲,當初就不該叫你做陪嫁, 跟著二姐一同嫁去晏府。如今她心比誰都硬,你也清高。往前府裏是簾姐兒最傲氣, 眼下你雲姐兒才是府裏的老大。嘴上恭敬地叫我夫人, 下的手比誰都狠。”王氏覺著晦氣, 甩甩袖子, 瞪了女使幾眼。
“夫人,奴當真是冤枉。奴跟著娘子, 在晏府裏闖**。借夫人的話說, 我與娘子早是晏家的人了。來這裏, 隻當自個兒是賤客。客人到主家來,自然能選擇何時起床洗漱罷。”秀雲也學著王氏不可一世的樣子,回懟道。
在幾月前,便是給秀雲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會如此蠻橫放縱。眼下家主出了事,秀雲胳膊肘往外拐,當真叫王氏火大。
王氏抬起手,正想給秀雲一個耳光,手還沒扇過去,毒辣的眼神就瞥見秀雲後麵來了一群沒見過的仆從。為首的是一位精瘦的養娘,後麵跟著兩隊女使,各個手裏都端著托盤,上麵擺著什麽物件,用布蓋著。
“見過夫人。”養娘不卑不亢,隻欠身朝王氏行了個禮,此外半點眼神都不願施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