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雲早習慣了崔沅綰下手狠厲的風格, 縱是她說要把自個兒手也割下來,秀雲也相信她是心有大計,按部就班地做事。不過這話把綿娘嚇得不輕, 娘子剛陰晴不定地撚碎一瓣桂花,眼下又說著瘮人話, 任誰都會發顫。
綿娘見崔沅綰就想揭開緊緊纏在手上的布條,忙出聲製止:“娘子,手還縫著呢, 哪有人會想不開在自己身上留道疤啊。”
難怪她覺著掌心肉被黏連在一起,掙脫不開, 原來是被縫上了。崔沅綰淺笑,“放心罷,我可沒那麽狠心, 自個兒把傷口揭開來。我不揭, 自有人來揭。”
綿娘不解,與秀雲麵麵相覷。
“娘子,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綿娘怯生生地嘀咕道。
崔沅綰不欲同她多講,朝秀雲遞過去一個眼神, 雙方立即會意。
腳鏈鎖鑰自然在晏綏手裏,他不欲解, 便是請力大無窮的漢子來, 也沒法救她於水火之中。腳鏈環在她的腳腕上, 不緊不鬆, 每走一步都在昭示著什麽。
不消說,定是娘家人給晏綏來了個當頭一棒, 叫他如此警戒, 甚至把崔沅綰鎖在屋裏, 一步到位,省得娘家再找麻煩。
崔沅綰任由秀雲綿娘給她捶著酸疼的腿肚,低聲問道:“我昏過去那段時候,官人都與爹娘說了些什麽話?”
綿娘手指蜷縮,崔沅綰便知這兩人對自個兒有所隱瞞。
“可別說聽不清,我可記著門沒關,屋裏的動靜,外麵聽得清清楚楚。”
“姑爺對家主夫人說,慕哥兒身上的毒是張氏所下。張氏手裏握著兩種情香,不好的那一炷香轉手到夫人屋裏,對小孩有害,從那時起,張氏就在給慕哥兒下毒。”秀雲擺好崔沅綰身上衣襟,恭敬回道。
她刻意隱去王氏中毒的話,自然是受晏綏指使。
不過崔沅綰也並未起疑,點頭說好,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