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忽地睜開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她一時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程錦靜了片刻,直到聽到身邊人熟睡時的呼吸聲,程錦才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待辨清楚身邊人是珍珠,程錦才鬆了口氣,原來她方才不過是做了些舊時的夢罷了。
程錦擦了擦額頭的汗,記憶慢慢回籠。
程錦便漸漸想起了先前夜裏她和珍珠怎麽一道折著金元寶,又是怎麽念起了吳大娘子,隨後又如何回想起了先前的日子。最後她和珍珠乏了,囫圇吃個飯,就睡了過去。因為擔心去找“神醫”的父親程遠還沒有回來,程錦睡得並不安穩,竟胡亂牽扯出這麽些夢來。
雖知道那些都是夢,如今自己也重活了一生。
但程錦仍被夢中那些事鬧得煩悶,她心頭煩熱,再難睡去。程錦便輕輕披了大襖,走出了屋子。程錦先去了馬廄,見程遠慣常騎得馬已經拴在馬廄裏。程錦就又去了廚房,見她先前囑托郭媽媽為程遠留的飯菜已經用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心稍安片刻,程錦就又更覺得煩悶。
想著她那父親從來都是把侯府的事放在她前頭,她何苦去關心他去?合該讓他一個人孤老而死去,管什麽他有沒有回來,又吃不吃得飽呢?
但才剛想到這兒,程錦就連“呸”了幾聲,在心裏暗暗地嘀咕著,隻是她一時胡思亂想,老天萬萬不能當真,怎能叫她爹爹孤老而死?
程遠這個父親有時候真的很傷程錦的心,但傷心過後,程錦也總放不下他。便是程錦上輩子搬出攝政王府去另住,也是在程遠去世之後。
程錦還記得她每次去見了自家爹爹,他雖總嘮叨些要她照顧好顧玨的話,卻也記得讓廚房給兩道她愛吃的菜,然後像獻寶一樣把他存下來的月俸都拿給程錦。那時候程錦已做了攝政王妃,又哪裏缺銀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