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日央,王府車隊準時回京。
柳硯鶯看路雲真下車時踩著轎凳還在抽泣,約莫是在山上被路景延凶得狠了,返程時坐在車架裏越想越委屈,跟小冬哭訴,說著說著就又難過得忍不住了。
該!柳硯鶯解氣得很。
她看向騎在馬上注視著女眷慢騰騰下車的路景延,心道不能浪費這個機會,昨日幫她解圍她謝得匆忙,哪能不再專程找上他好好道謝?
都到嘴邊了。路景延,她是一定要吃下去的。
短短一月能有此進展她已十分滿意,她自認隻差臨門一腳,若能在他月底臨行前互通心意,柳硯鶯就什麽都不怕了。
至於這臨門一腳怎麽踹,她有前世成功案例,照搬過來便可,不費吹灰之力。
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情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注1)
柳硯鶯枕下拿出她珍藏的詩歌集,選了《玉樓春》中的一句,拿宣紙蓋在書本上,一筆一劃描摹著抄下來。
雙手捧著紙片“呼呼”吹幹了,裝進自己貼身佩戴的小荷包裏,趁午間各個屋奴婢都在廚房等飯的時候交給瑞麟,讓他代為轉交給路景延。
情書還是要帶為轉交才更纏綿悱惻。
瑞麟經過小崇山禪房一事,早將柳硯鶯當半個主子來看,忙不迭接過去,打包票一定好好送到。
是以路景延收到東西時正在用膳。瑞麟布置好餐食,又從食盒裏把荷包小心翼翼掏出來,路景延見了那荷包先是蹙了蹙眉,旋即哼笑了聲,笑聲輕蔑讓瑞麟摸不著頭腦。
怎麽?三爺認得著荷包不成?
路景延放下銀箸,勾手讓瑞麟把那荷包遞過來。
他將那豆綠的小兜掛在指尖,前前後後看了番,極富耐心,像是看著一位久別的老友。
前世,世子身上就戴著這個香包,形狀顏色大小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