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在外邊,三爺有事叫我。”
柳硯鶯表麵乖順點頭,雙手背在身後使勁擦了擦沾上的血漬,如釋重負退了出去。
好他個路三郎,索性改名叫柳下惠算了,年紀不大,臉孔倒是擺得老成。
合上門的一瞬她將臉拉得老長,對路景延沒來由生出些不情願,雖然自己也隻頂著個十六的殼子,但不論如何都難以接受一個二十歲的“小男人”。
不是說二十年紀小,而是她死過一次,總有種比路景延多活五年錯覺……
柳硯鶯站在門外以手做扇,深呼吸勸自己不蒸饅頭爭口氣。
記憶裏,前世他忙於戰事未曾婚配,別說妾室,就連妻室都空著。這種隻懂家國天下,不懂兒女情長的男人最好上鉤,想想路景延幾年後的成就,自己要是能趁他還不得勢就將他拿下,沒準還能和他當正頭夫妻!
柳硯鶯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笑意吟吟又多了幾分耐心。
門內,路景延輕挑眉梢搓搓指肚,指尖除卻舞刀弄槍留下的薄繭,還殘留柳硯鶯袖口貉子毛蓬軟的手感。
很真實。
趨炎附勢世態炎涼的真實。
路景延幾乎可以篤定,前世的柳硯鶯和他一樣,死而複生了。
路景延昨夜在山溝醒來,隨後驚愕地發現自己回到了二十歲。他記得這個地方,那年他自滄州趕路回京,路遇村莊起火無人生還,遂回府派人前來調查,原來是土匪作祟,燒殺搶掠不留活口。
隻是這次他醒來時,村民竟告訴他村莊因他獲救,土匪被盡數殺退,而他也滾下山,被找到時昏迷不醒。
他悵然坐在莊戶家的土炕上久久不能平靜,問過大鄴年號後,闔眼接受了現狀。前世的他約莫已中敵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沒能等來援軍,戰死沙場。
時光回轉,千頭萬緒。
路景延垂手站在偏廳,轉頭望向門外以手做扇正焦躁扇風的曼妙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