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秋對花廳的布置不吝誇讚,柳硯鶯頗為驕傲地向他介紹幾處巧妙的陳設。
“那扇窗正好對著外頭的月洞門,我折了一枝夏迎春插在土陶罐裏,擺在這處其實很有意境。”
“我一眼就看到了這枝迎春,你開著這扇窗,窗外又正對著門,迎春延伸出去,像是活了。”
“就是這個意思!”柳硯鶯欣喜,離了榮春苑沒人懂她擺弄花草的心境,她就知道石玉秋或許能夠欣賞。
石玉秋負手行至那枝花前:“柳姑娘,這迎春枝條柔軟,你是怎麽做到將它立在土陶罐內又不沾到瓶口的?”
這無疑是在誇她有本事,柳硯鶯笑起來:“您猜猜看呢?”
她故意想考考他,笑得穩操勝券透著些小得意,石玉秋心上一顫,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柳姑娘巧思,我猜不到。”其實哪有那麽難猜,無非是加固了枝條,又在平底墊了類似泥土的軟材。
柳硯鶯果真笑得更得意,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這個不是我的巧思,是我跟老夫人學來的,聽說女子學堂會教這個,想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竅門。其實就是用細木棍固定在迎春枝條最細弱的部分,然後再把木棍插在底下提前支撐好的枝杈之間,就大功告成了。”
石玉秋道:“那這比我想得還要費工。”
柳硯鶯問:“那您不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為什麽不說出來?”
石玉秋被她望得赧然,但不懼地迎上她目光,“我若猜對了,柳姑娘就不會像剛才那樣與我詳解插花的步驟了。”
柳硯鶯在他注視下小小地失語,很快回神,扯了開去,“插花的步驟講不完,不同的枝條都有不同的插法。”
石玉秋讚揚:“懂茶、懂香、懂花,柳姑娘還有多少驚喜?”
柳硯鶯不再看他,得他誇讚沒來由隻想貶低自己,好證明他是錯的,“東西雅致,給我學就不雅致了,我學這些都是為了伺候人,不是真的懂,沒有石長史想得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