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六月初夏,柳硯鶯聽聞石玉秋說的話,竟和風細雨如坐春風。
得了他的溫柔,她皺眉蹙額,整日的心酸又翻湧上來。
“石長史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說不觸動是假的,可她自知前程,也疲於折騰了。
“我知道。”石玉秋始終微微笑著,“所以,如果你與路都尉情投意合,我自會退出,但你如果並不滿意現在的生活,我願意替你贖回良籍,你可以拿著身契離開,我不需要你償還。”
柳硯鶯後退半步搖了搖頭。
石玉秋輕鬆半開玩笑道:“當然你也可以跟我走,去麗州,見見我娘。”
那怎麽行!
柳硯鶯不再看他的眼睛:“石長史要回麗州了?”
“是,我打算和慶王辭行回麗州。聖上的任命書仍有效力,我不喜歡京城,隻想回鄉任個知縣,再找誌同道合的人開辦一間學堂,安安穩穩的,如果能在卸任以前做到四品,就也滿足了。”
石玉秋的誌向不在仕途,柳硯鶯能看出來,“石長史願意放棄京城的官職回鄉創辦學堂,真是叫人欽佩。”
“我本就誌不在此,何談放棄,鄉野村夫還是隻想過不拘形跡的日子,許是受爹娘影響太深,總想著要是能和他們一樣,兩個人守著一屋一院就是一生一世,過得簡單卻也幸福。”
他話中含義已十分明確,如果跟他去麗州,他是想聘她為妻的……
柳硯鶯有些後悔請他進來了,她斜睨向石玉秋,鼻酸質問:“敢問石長史喜歡我什麽?也是皮相嗎?”
石玉秋笑了:“這個‘也是’用得可真妙。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我喜歡你的皮相,也喜歡你的性情。別不信,不然你自己想想,如你這般驕矜有趣的女子你還見過幾個?”
柳硯鶯一點也不糊塗:“石長史,你會喜歡我的性情,隻是因為我剛好脾氣有些像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