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車馬不比戰時軍馬,粗略估計,要在路上顛簸兩月方可抵達濯州。
柳硯鶯出發前挨個詢問了府裏仆從的意願,想跟去濯州的一律帶上,不想去的哪來回哪去,回王府閑適當差,不必跟著主人家背井離鄉。除卻幾個年歲大的,都願意跟著。
特別是瑞麟和安寧,像說好了要借此機會表忠心,都上路了還在“叭叭”念叨,“奶奶,這一路有我呢,您安安穩穩的,安寧在轎裏陪您解悶,啊對了對了,貓籠子千萬別打開。”
柳硯鶯見他年紀不大,硬端著副老成的模樣,忍俊不禁問:“三爺呢?”
瑞麟坐在外頭露齒一笑:“騎馬和衛所的哥哥們在前頭呢,這一次帶去的人可真不少,粗略一數有五十來個,將來都是奶奶您的府兵,真威風啊!”
“就你嘴甜!”
柳硯鶯還未出過遠門,車隊行駛一陣出了京城,還是她熟悉的京郊,再往外走,路過小崇山,深冬時節,打眼望去銀裝素裹,比往年元宵節看到的景象更加唯美動人。
她望著雪景托腮輕笑:“安寧,你走了會想這兒嗎?”
安寧認真思忖道:“該是不會,我在這兒無親無故,最親近的人便是您了。”
柳硯鶯仍未看她,隻悵然道:“我也不會。”
因路景延手上有任命狀,車隊走的都是加急的直道,沿途景色瑰麗且設有驛站,柳硯鶯坐在車裏不覺顛簸,隻覺新鮮有趣。
再往西去,地勢逐漸艱險,頭三天柳硯鶯還帶著點新鮮勁,足以讓她忽視車馬顛簸帶來的疲勞,之後山路遍是石子,家仆從未出過遠門,受不了將腦袋掛在車簾外頭“哇哇”吐,柳硯鶯顛得頭昏腦漲之餘,喊了瑞麟到前頭去找路景延。
車隊在瑞麟的叫喊聲中緩慢停下,柳硯鶯閉著眼,隻聽得外頭有馬蹄靠近,而後車板“嘎吱”響了兩聲,路景延跳上車架,掀簾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