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 條件簡陋,安染撕了半截袖子。這件裙子有裏中外三層,她撕了相對幹淨的中層下來。
“你這衣服撕了話,可能牽扯到傷口。”
血幹了後會粘著衣服, 這事必須盡快, 安染脫口而出:
“我幫你脫了吧。”
話一出口, 她有那麽一瞬想著, 是不是孟浪了些。卻也隻是一瞬,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主要是, 待血完全幹了, 脫的時候, 他得吃苦頭。
女孩子家這般大氣坦然, 楚千塵又如何會小氣扭捏,自己動手解開了腰帶:
“有勞十七。”
“誒, 小事, 我們就應該相互照顧嘛。”
安染把撕下來的袖子別在腰間,動作輕緩地脫下他的腰帶, 外袍,中衣。裏衣隻脫了一半,露出半個肩膀和腰身。
她盡量目不斜視, 餘光仍是不經意掃過他。身材緊致, 皮膚很白, 胳膊上的肉硬硬的。
因著要包紮,兩人距離拉近。不知是誰亂了心跳, 兩人皆沒說話。
“好了。”
鵝黃色的帶子, 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安染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趁著重新幫他穿衣服的間隙,悄悄抬頭,飛快瞥他一眼。
碰巧,跟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他向來溫淡疏離的眼裏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這是感動了吧?
應該的,她手藝這麽好,用了最大的耐心和耐力小心替他包紮,還給他呼呼了,如此上心,感動也正常。
很好,感動就是心動的開始。
走出第一步,才能更進一步。
她正要再過去一點扶他上馬,頭頂傳來一陣溫溫的暖意。
楚千塵克製許久,仍是抵不過心中那抹衝動,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謝謝十七。”
他的溫度和他這個人一樣,不冷不熱,剛剛好。
安染覺得,和這樣一個人生活,一定是幸福的。轟轟烈烈的情愛縱然難得,可細水流長的陪伴同樣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