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兩天後,軍營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和模樣。
安康幾人照例坐著牛車去往農場。隻是今日,牛車在軍營的出口處讓人攔了下來。
紀邇陶穿著件藍色的長衫,身材瘦削,挺拔如竹,一雙凹陷的眼睛亮而有神。怎麽說呢?安康搜腸刮肚地想找個匹配的詞,最後隻想到了兩個字——高人。
在紀邇陶身後,是曹成與徐昌明,還跟著包大寶那一隊夥食營裏的人。
曹成上前兩步走,抱拳咧嘴笑道,“安康兄弟,能否載哥哥們一程?”
“能,能,快上來。”
曹成和徐昌明不費力地爬上車。安康心裏嘀咕著,高人爬上牛車是不是會有損高人形象。他漫不經心地用眼角餘光瞟著紀邇陶。隻見這位高人先生,先將袍子紮在腰帶中,撐著牛車的邊,手下稍稍使勁,有些笨拙地爬了上來。上來後,紀邇陶先衝著安康等人笑了笑,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袍子邊,老老實實地挨著徐昌明坐下。
王大海輕輕地抽了一下牛屁股,嘴裏吆喝著,“走,走,走了。”
牛兒慢吞吞地抬起腳步,緩緩地向前走。牛車後麵還跟著走路的包大寶一群人。
天天被拉去糧食營裏幹重活,回去還得做幾萬人的飯。幾天下來,包大寶就徹底沒了脾氣。如今綴在車後走,心裏也不再吐槽,隻盼著早些把糧食營的房子蓋好,他也能鬆散鬆散。
“安營長如今在讀什麽書?”紀邇陶本想選一個簡單的話題切入,沒想到這一問就問到安康的短板上了。
安康尷尬地笑笑,怕紀先生多問,連忙俏皮地告饒道,“不才年方十七,不好讀書,胸無大誌。”
“哦?”被這樣的回答驚的一頓,紀邇陶哈哈笑了起來,“安營長真是”,斟酌片刻,他道“性情中人。”
胸無點墨的曹成在一旁嘎嘎笑,他還不自己笑,他扯著徐昌明的衣服,讓徐昌明和他一起笑。“嘎嘎。”哪有人說自己胸無大誌的,連他都不會說自己胸無大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