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園。
繞過照壁,還未行至小曹氏臥房門口,江晨曦便聞到空中漂浮的苦澀藥味,再走近些,藥渣子喂在廊下栽種的牡丹花盆裏。
將將才冒出花骨朵的牡丹,被襯得失了幾分顏色。
臥房門窗未關嚴,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屋內傳出來。
“那個摧心肝的小冤家!虧我含辛茹苦把她養大,她竟如此報答我!嬤嬤——你說她看上誰不好?偏偏挑中王家那一無是處的庶子!”
“想我當年被老爺明媒正娶迎回來,至今脫不掉一個繼字!更別提王延昌一個庶子,將來生的子嗣或許都難入王家族譜!”
“哎喲喂——我怎麽就如此命苦——”
“夫人息怒,玉兒小姐年幼無知,她定是被王家庶子哄騙了,夫人千萬保重身子,您若氣出個好歹,豈不是正中王家庶子設下的圈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曹氏嗓門大,這劉嬤嬤當仁不讓。
蘭英翻了個白眼,小聲譏諷,“小姐,您聽,繼夫人和劉嬤嬤又搭台唱戲了。”
“走吧,該我這個聽戲的人登場了。”江晨曦習以為常,咳嗽一聲,幾步登上台階。
蘭英緊隨其後。
一踏進室內,隻覺光線昏暗,藥味刺鼻,再觀小曹氏頭戴抹額,散著頭發躺靠在床頭,愁容滿麵。
屋內伺候的丫鬟與劉嬤嬤見到江晨曦,紛紛下跪行禮,“奴婢拜見太子妃娘娘——”
小曹氏見到江晨曦,雙目噌地一亮,作勢要起身行禮,“太子妃回來了,民婦有失遠迎——”
“繼母身子不爽利,無需多禮,快些躺下。”江晨曦故意加重‘繼’字,示意其餘人等起身。
小曹氏臉色一僵,心裏嘔得要死,偏還不能發作。
劉嬤嬤打發丫鬟們先退下,隨後主動搬來一張椅子放置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娘娘請坐,老奴去給您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