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滄溟睡了一個好覺,夢裏他麵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食物,而他則撲在這些食物上,瘋狂的抓著它們送到嘴裏,在夢裏,他第一次感受到胃袋被塞滿的滿足感。
等他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夢裏的滿足感消失了,他細瘦的左手放在被子外麵,一根細細的管子連著藥瓶和針頭,將身體所需的能量送到他的體內。
他沒情緒的看了一眼,把針頭扯下來,藥瓶裏的水順著針頭流出來,淅淅瀝瀝的落在地毯上。
床邊還放著一個杯子,裏麵裝著白色如牛奶的**,宮滄溟伸手拿過來,一飲而盡。
這些東西能讓他維持身體基本所需的能量,卻不能讓他享受美食,甚至連飽腹的感覺都很少體驗。他隻能靠著這些,苟延殘喘的活著,活得人不人,活得鬼不鬼。
想到自己昏睡之前聞到的異香,他腹中轟鳴,叫囂著狂躁的饞意讓他的手止不住的抖動起來。他奮力的克製自己衝動,抖著腿從**下來,按響了床邊的電鈴。
“宮先生,有什麽吩咐?”
門在鈴響的時候就被打開,穿著西裝製服的傭人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問話。
宮滄溟上身□□,肋骨根根分明,瘦得像一根棍子,毫無美感。伸手拿衣服的時候,脖頸處掉下一根銀鏈子,他隨手捏著吊在銀鏈子下方的鏤空銀色小球塞到衣服裏,再艱難的將帽子蓋住整個頭,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房門。
“阿鵬回來沒有?”
低啞的聲音從帽簷下傳出來,仿若鬼魅。
“回來了,正在餐廳用餐。”傭人跟在一旁麵不改色,頭始終低著。
宮滄溟沒再說話,對他來說,連說話都是費勁的。他隻是繞過轉角,緩慢的來到餐廳。還沒走近,就已經聽到了吳鵬跟旁人說話的聲音。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小姑娘手裏就隻有七百塊錢,搶救一次就去掉了四百,兜裏還剩下三百。她媽還被轉到了特護病房,一天就得要八十。放一般小姑娘碰到這樣的情況,早就哭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倒是冷靜,要家屬簽字的時候就站出來說自己滿十六了,可以簽字。要交錢的時候就趕緊去交錢,等醫生出來就問醫生治病需要花多少錢。一下都沒哭,看起來心裏可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