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濃雲潑墨似的散開, 灰白霧靄之中,暈染出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光暈。
遠處有山巒連綿起伏, 腳下森森白骨迭出血色。這片土地之上寸草不生, 滿目荒蕪,越往裏去,周遭的霧靄由灰白凝固成濃重的墨黑。
這片空****的暗色之中, 掠過一段暗紅色的錦緞衣袖,那團稠得像墨的霧靄嗚咽著靠近它, 它恐懼,卻又依戀, 張牙舞爪地掙紮著。
在這片曠野之中, 銀輝鋪散開,隻聽得見一人的腳步聲。
鮮少有人知道, 有一片古戰場橫貫在修真界與魔界之間,而因為它與魔界一同被塵封, 早已被魔氣侵蝕, 難窺天光。
祁晏眉眼冷峻,閑庭信步地走在其中, 銀輝與魔氣披在他的身上, 說不出的詭異妖邪,卻又分外和諧, 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和諧。
霧色濃重的遠處,寒月如鉤,有一團黑色人影身法快如疾風,凜冽的刀鋒夾著風聲, 混著血腥氣, 在祁晏的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
霧氣一寸一寸散開, 銀輝與星芒重疊,祁晏抬手,冷白的指尖拈過脖頸之上的血色,他垂下眸,神色懨懨,唇角卻兀的勾出一抹笑。
握於對麵人之手的長刀倏地飛在空中,狹長的刀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光,而後應聲碎裂。
濃墨的霧氣縈繞在祁晏冷白的指尖,沒人能看得清他的動作,隻能看得到片刻間,訾伏的脖頸扣在祁晏的手中。
祁晏分明未曾收緊五指,可對上他那雙懨懨的瞳,胸腔之中的空氣立刻變得稀薄,他的青筋暴起,渾身戰栗,隻覺得即刻便要灰飛煙滅。
腳下的白骨被踏碎,化作齏粉揚在空中,祁晏腳下並無支撐,立於空中,他歪了下頭,麵無表情地開口:“訾伏,你告訴我,他們造反一事,其中有你的手筆嗎?”
分明被遏製著咽喉,無法開口,也經曆了千年的波折,未曾相見,可觸及到訾伏的眼神之時,祁晏立刻便能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