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峽口,位於黑山峽穀之中,初時道路隻有一丈來寬,載滿貨物的馬車隻能陸續而行,不能並立,徑直走出二裏地,才逐漸寬敞起來。
峽口兩側豎立著黝黑陡峭的山石崖壁,寒風獵獵,疾馳著穿過峽穀,帶來陣陣宛如海嘯戰鼓般的巨響。
岑永貞端坐在隊伍的第二輛馬車中,雙目微合靜聽風聲。
今日她的裝扮與往日有極大不同,不但穿上了塔拉族特有的華貴服飾,還用麵紗遮住臉,寶石鑲嵌在純度不高的銀中化作一串串飾品,在每一次車廂輕晃中叮當作響。
岑永貞低垂的目光從自己偽造著紋身的手背上挪開,投向右側車窗。
陸韶白就在這扇窗外。
他今天偽裝成了大疤臉,還往下巴上粘了一大堆假胡子。
岑永貞掀開窗口棉簾,將手掌挪過去貼到糊車窗的紙上,沒多久,另一隻手掌就自外麵貼上來,隔著紙張與她對到一起。
她嘴角輕揚,用指尖在陸韶白掌心緩緩搔了幾下。
馬上就要深入敵人腹地,說不緊張是假的,但隻要有陸韶白在,她心裏就一片安寧。
車隊繼續前行,再入五裏,終於來到集市入口。
六名頭戴翎羽圓帽、身著皮襖的佘籲部士兵往隊伍跟前兒一攔,要隊伍出示通行令,莫羅自頭輛馬車上下來,遞出屬於“克裏木”的通行令。
“原來是尊貴的克裏木阿梓裏。”
為首的士兵看清通行令後立刻衝馬車行了一禮,“還以為您早幾天就該到了。”
雖然行了禮,但他身後的幾名士兵卻並未讓開。
“你們什麽意思?”
莫羅眉毛一揚粗聲粗氣喝問,“讓開,讓我們克裏木老爺過去!”
“如果來的當真是克裏木老爺,我們一定會放行。”
行禮的士兵直起身來,瞪著兩顆灰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並未開啟車門的馬車,“克裏木老爺,麻煩您從車上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