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過第一場雨後,春寒料峭的北川鄉街頭漸漸熱鬧起來。
繼岑氏糧行之後,岑氏錢莊也開了起來,跟從前李榮幾家子開的錢行不同,岑家的錢莊不提供銀兩銅錢兌換鐵幣的服務,倒是能用鐵錢兌換銀兩跟銅錢,老百姓們嗅到了這當中的信號,紛紛趕來將手中鐵幣換成了銀兩。
隨著其他店鋪紛紛開門迎客,百姓們的生活逐漸恢複正常,再也沒人留意昔日繁華的幾個大商戶如今門庭冷落,更沒人注意到往日年節過完會出來布施粥飯的知縣夫人今年沒有露麵。
京城變天的消息暫時還未傳遞到此處,而識銀的歸期也因岑永貞查出有身孕一事被耽擱下來。
這一日午後,兩人剛用過晌飯,張潤之就從外麵急匆匆走進來,跟岑永貞匯報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東家,昨天買糧出城的那隊人今日又來了,各個臉上都掛了彩,說是遇到了打劫的強人,把他們買的糧食都搶走了,他們是給整個村子來買糧的,說村裏快斷頓了,如今堵在店裏問能不能賒他們一點兒糧。”
張潤之看樣是一路小跑回來的,大冷的天出了一頭熱汗,“東家,您看這事兒怎麽處理?”
“驗看過他們身上的傷了嗎?”
識銀先問了一句,在蜀州時她也見過自稱被強人打劫失了財物的商人,想要賒走一點兒貨物周轉,不過這些大多都是騙子,身上的傷都是假的。
“驗看過了,都是真傷。”
張潤之抬手抹掉快要淌到脖子上的汗珠,“其中有個傷得重的,後背上紮了兩支箭呢,人都醒不來,已經給送醫館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呀,傷這麽厲害?”
識銀咋了咋舌。
“既然傷那麽重應該不是騙子,騙子不至於為了一點兒糧食豁出命去,再說了,之前他們也買過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