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祭禮過後,宋鳴珂遂了寧王的心願,帶領皇族宗親們,展開為期五日的鏡湖行宮之旅。
宋顯琛借身體欠安之由,滯留在長公主府,與靜翕為伴。
宋鳴珂暗覺,他除了怕暴露身份、希望守著靜翕以外,還有極其微妙的意願——避開太後謝氏。
忙碌之時,宋鳴珂未曾細究,那對親密無間的母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麵和心不和。
如今靜下心來,她苦思冥想,方覺察出端倪。
大抵自前年起,宋顯琛從無助萎靡的小少年日漸蛻變成沉默內向的少年。
身著女裝的他,表麵看似無多大變化,實際上內心的想法已是翻天覆地。
他需要空間,需要自由,需要尊嚴。
需要證明自己,並不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遺憾,太後任由宋鳴珂如龍騰飛,仍視宋顯琛為需時刻緊密保護的幼子,悉心照料,小心謹慎,令他的自卑感越加濃厚。
元禮在過去的五年來,是為數不多能讓宋顯琛敞開心扉之人,太後卻派人暗殺他。
靜翕是過往五年來唯一令宋顯琛動心的女子,太後則漠視她。
宋顯琛心有所屬,太後仍一意孤行,逼他事先以長公主的身份,赴女眷宴會,麵見貴女。
更甚的是,在不明木族大長公主蓮楨意圖的情況下,太後絲毫沒理會宋顯琛兄妹的憤懣,輕輕巧巧一句話,將元禮送還給五族人。
長年累月的積壓,導致宋顯琛巴不得逃離母親的掌控。
因此,當熙明長公主府落成,他顧不上老祖宗的規矩,果斷搬出昭雲宮,並拉了靜翕作伴。
對於宋顯琛死活不肯赴鏡湖行宮,太後無可奈何,最終拉了表妹定國公夫人同往。
霍睿言借著護送母親之機,順利加入此行。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見他淡青袍裳一塵不染,頭束簡潔青白玉冠,眉目深邃悠遠,如幽蘭堆砌般散發著清心寡欲的氣息,宋鳴珂不屑地揚了揚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