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過陛下,懇恕失儀之罪。”
宋顯揚道旁行禮,垂目頃刻間,桃花眸難掩錯愕。
朝陽如碎金,漫過他那身水色道袍,為本就芝蘭玉樹的豐姿添了一道暖芒。
可惜,虛有其表。
宋鳴珂既不冷淡,也不熱切:“聽聞定王兄隔日便來,果然是孝子!看來,太妃的病是時候好轉了!”
宋顯揚自能聽出話中諷刺,惶惑間無從分辯,順應接話:“得陛下金口玉言,母妃自是福澤倍增。”
“去吧!莫讓太妃久等。”
“是,臣恭送聖駕。”宋顯揚深深一揖,眸底震悚未退。
宋鳴珂坐上腰輦,眼角餘光瞥見其神態、衣著,與記憶中全然不符,總覺像換了個人。
今生,他……似未娶妻納妾?上輩子的貪聲逐色呢?
轉性了?不可能!
宋鳴珂一想起他那雙獸眼,登時磨牙吮血,明明置身於炎夏,卻有種冰涼感直透心窩。
當時,若非那人……
對,那人名叫秦澍,是掌管禦前禁衛親軍的殿前司都指揮使!
印象中,此人容貌俊朗,眉宇間謹慎與傲氣並存,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若非他極力阻撓,她怕是活不到北行路上。
殘存記憶再度來襲,宋鳴珂對秦澍心存感激,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他,又為可怖往事而渾身顫抖。
宋顯揚怎能起歹念?就算她前世長得不賴,可她是他妹妹啊!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亭子周邊有山有水,不像皇宮,更似行宮……
哪座行宮?保翠山?奔龍山?鏡湖?
宋鳴珂勉力回想,頭痛欲裂,亂糟糟的片段來無影去無蹤,最終隻剩唯一念頭——這輩子,絕不能讓類似事件發生!
當日,宋鳴珂受往事困擾,胃口不佳,隻隨意吃了兩口,命人將食案撤下,也無心批折子,斜斜依傍在竹榻上納涼。
午後,元禮如常覲見。